“如果我拒绝呢?”
“拒绝?”独眼大汉哈哈大笑,“那就按寨子里的规矩办——‘血斗’。你和我打一场,生死不论。不过事先提醒你,老子是炼气四层,杀过的人比你吃过的饭还多。”
院中一片死寂。所有杂役都低着头,不敢出声。管事站在远处冷眼旁观,显然不打算插手。
林墨缓缓走出人群。左眼的灵视下,他能看见独眼大汉体内灵力运转的轨迹,看见那碗血煞酒中翻涌的暴戾能量,看见周围杂役们恐惧中夹杂的些许期待——期待有人能反抗,哪怕只是徒劳的反抗。
“我选血斗。”他说。
独眼大汉笑容一僵,随即转为狰狞:“好!有骨气!那就去血炼场,现在!”
“不必。”林墨环视院子,“这里就够大。”
话音未落,他已动了。
不是冲向独眼大汉,而是冲向端酒的那个匪徒。速度不快,但角度刁钻,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一掌拍在陶碗底部。
碗中血煞酒泼洒而出,大半淋在那匪徒脸上。惨叫声中,匪徒捂着脸倒地翻滚,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起泡。
独眼大汉暴怒拔刀,刀势如狂风暴雨般劈来。但林墨不闪不避,左手探出,竟然徒手抓向刀锋。
“找死!”大汉狞笑,全力劈下。
刀锋触及掌心的瞬间,异变突生。
噬灵蛊的力量第一次被林墨主动引动。不是吞噬灵力,而是吞噬“杀意”——那刀锋上凝聚的暴戾、凶残、毁灭的意念,被掌心传来的吸力疯狂抽取。
刀势顿减。林墨五指合拢,硬生生抓住了刀身。暗红色的浊气顺着手臂蔓延,在皮肤下形成诡异的纹路。
独眼大汉惊骇欲绝,想要抽刀后退,却发现刀身仿佛被铁钳夹住,纹丝不动。更恐怖的是,他感到自己体内的灵力正顺着刀身疯狂流失。
“你……你是……”话未说完,林墨右手已并指如剑,点在他眉心。
不是杀人,只是将一缕精纯的浊气打入对方识海。独眼大汉双眼翻白,软软倒地,口吐白沫,浑身抽搐。
整个过程不过三息。
剩下那个匪徒吓得魂飞魄散,转身想逃。林墨捡起地上的刀,随手掷出。刀锋擦着对方头皮飞过,钉在院门上,嗡鸣不止。
“回去告诉赵天狼。”林墨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想找麻烦,亲自来。派些杂鱼,不够看。”
匪徒连滚爬爬地逃出院门。
院子重归寂静。所有杂役都呆呆看着林墨,眼神中有恐惧,有敬畏,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
管事走上前,上下打量林墨:“炼体期能击败炼气四层……你藏得很深啊。”
“一点保命的手段罢了。”林墨擦去手上的血迹。掌心被刀锋割开的伤口正在快速愈合,那是噬灵蛊吞噬灵力后的反哺。
“不管是什么手段,你惹上大麻烦了。”管事压低声音,“赵天狼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你刚才展现的能力……不像普通功法。寨里对来历不明的人,一向处理得很干脆。”
林墨心中一凛。他确实冲动了,但刚才那种情况,退缩只会死得更快。
“多谢提醒。”
“别谢我。”管事摆摆手,“我只是不想院子里再多一具尸体。从明天起,你去兽栏干活吧,那里是四当家管辖,赵天狼的手伸不到那么长。”
当晚,林墨躺在通铺上,感受着体内噬灵蛊的躁动。吞噬了那柄刀上的杀意和独眼大汉部分灵力后,蛊虫又壮大了一分。左眼的暗金光点已扩大到绿豆大小,灵视范围扩展到十丈。
代价是,丹田处隐隐传来刺痛——那是浊气侵蚀加剧的征兆。照这个速度,不用三个月,他就会彻底失控。
必须尽快找到控制浊气的方法。龙血草、禁地、界域裂痕……这些线索必须抓紧。
窗外月光清冷。远处某座高楼上,赵天狼正愤怒地摔碎一只玉杯:“查!给我查清楚那杂役的底细!还有,去请‘影蛛’的人,出高价,我要他生不如死!”
而在更高的黑石塔顶,黑袍人站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枚暗金色的鳞片。鳞片表面映出院中林墨与独眼大汉交手的模糊影像。
“噬灵蛊已经能主动吞噬杀意了……成长速度比预想中还快。”嘶哑的声音中带着满意,“再等等,等浊气侵蚀到临界点,就是播种‘裂痕之种’的最佳时机。”
夜风吹过,黑袍猎猎作响。袍角下,那个扭曲的符号在月光下泛着暗金色的微光,与林墨左眼中的光点,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