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禾缩回伸出一半的手。
她失落地站在单无绮身边。
即使被人指着鼻子指责,她都没有一丝反驳的欲望。
单无绮抠了抠脑袋:“我听不太懂,尤娜。”
“我是听着你的传闻长大的,虽然你的年龄比我还小,单无绮。”尤娜环起手臂,“你不知道,你的流放对四部造成了多大的冲击。”
单无绮来了兴致。
她说:“愿闻其详。”
“首长最得力能干的副官,竟然犯下足以被流放的重罪!”尤娜说。
“你的拥趸为你洗白,说那是莫须有的罪名,你的政敌弹冠相庆,用尽手段把你的罪名坐实、夸大。”
尤娜走近单无绮,黑眸盯着单无绮的脸,“你离开的三年里,他们利用基地的喉舌,把你批驳成一个不可饶恕的罪人。他们从没想过你还会回来,此时此刻,那些抹黑你的人,大概正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吧。”
单无绮沉思。
她摸着下巴,喃喃道:“……难搞了。”
尤娜的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什么难搞?复仇吗?”
“我还真的只能去说服萨摩投票了,毕竟我的名声已经臭了。”单无绮弹了弹脖子上的拘束器,“更别提我还戴着狗牌,这可是我身为异种的铁证。”
尤娜激动的神色一瞬间黯淡了。
她堪称失望地看着单无绮:“你这个懦夫。”
此后,三人一路无话。
单无绮来到了尤娜口中的“那里”。
那是团结部设立的禁闭室,和特情司的禁闭室不同,没有流水的刑具,没有令人窒息的拷问,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佩佩缩在安多尼的怀里,恢复了一半的人形。
安多尼坐在地上,垂着头,粗大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滚动着念珠。
见单无绮几人到来,他抬起头,将食指竖在唇上。
“嘘。”这位巨人说,“佩佩睡着了。”
向三人嘱咐后,安多尼重新低下头。
他的手指轻柔地抚过佩佩的脸,唇齿间吐出低弱的祈祷。
祈祷时,七十二颗玫瑰念珠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单无绮看着那些念珠。
她从那上面感受到一种遥远的呼唤。
“那些念珠是什么?”单无绮问。
“晶核。”阮禾答,“安多尼的每一颗念珠,都代表一个被他杀死的异种。”
单无绮回忆起刚苏醒的那段时光。
几只不长眼的异种向她扑袭,她杀掉了它们。
每个异种的大脑里,都有一颗晶莹剔透的不规则晶体。
单无绮看向安多尼的脖颈。
——没有拘束器。
她又看向尤娜。
即使在昏暗的禁闭室里,尤娜的拘束器仍然闪着微光。
尤娜杀过的异种,只会比安多尼更多。
“你很厉害,尤娜。”单无绮由衷地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