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坐着没说话,阮道生哑声道:“多谢。”
阿双将甘草汤接过来放在桌上,推着陈子元一块出门了。
秦灼已换成一副审视姿态,看着阮道生的脸,根本不是疑问:“不想说。”
阮道生默了片刻,说:“你问吧。”
“早中了毒。”
“是。”
“这个,”秦灼手指拨了下带扣,“不是解药。”
“不是解药。”阮道生缓了缓,“自己配的,勉强能遏制毒发。”
“你通药理?”
“药毒是一家。”
那就是会用毒。
这么小的年纪,这样的身手,还能配毒,究竟是什么人?
秦灼遏住这个疑问。这问题阮道生绝不会回答,问要问有价值的,要循序渐进。他打定主意,再次开口:“多久发作一次?”
“每月。”阮道生说,“今年频繁了,就是每旬。”
秦灼点点头,“挺能忍。”
阮道生没接话。
秦灼端起那碗甘草,突然醒转:我问他干什么,和我又没相干。便将碗往前递了递,问:“甘草能用吗?”
阮道生颔首,“能。”
秦灼看他恢复了些气力,也不再喂他,将碗交给他自己喝。一碗甘草汤将见底时,秦灼突然道:“是刺杀李四郎的那个人?”
“是。”
秦灼若有所思,道:“淮南侯也是他杀的。”
阮道生将空碗放下,不置可否。
“要杀李寒——他是卞秀京的人?”
“不清楚。”阮道生说,“但他是影子的人。”
秦灼已经许久没听见“影子”这个词。他突然想起一桩旧事,在去年金吾卫登台试炼时隐约听虞山铭夫妇提过,他问:“白龙山那夜追杀你的,确是影子?”
阮道生沉默了。沉默就是答案。
秦灼心中明了,准备再问,却听那人极低、极轻地说:“是。”
语气郑重,似乎剖开自己的一部分。
这一声叫得秦灼心中古怪。秦灼有些怔然,拿捏了半天语气,才开口问道:“影子,真的是效忠公子檀和建安侯的暗卫吗?他们还活着?”
“名义上的确如此。”阮道生道,“下一个不清楚。”
“你为什么救李寒?”
阮道生抬头看他,“只有他,能审并州案。”
“并州案背后到底是什么?”
“甘郎。”阮道生看着他眼睛,眼神沉静,认真道,“我比你更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