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多熟人,自己这是要死了,开始走马灯了吗?
那么自己该见到的,不该只有他们啊。
掌心传来难忍的剧痛,将他拖回了现实。
希里安握住了怀表,指针来到了危险的红色区间,这意味着他至少失去了近五分钟的记忆。
“该死的……”
他低声咒骂,强忍着浑身的痛意,尝试回忆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记得……
记得自己与德卡尔展开了一场致命的追逐战,他凭借无处不在的孢子,不断地蚕食自己的认知与记忆。
迫于无奈下,希里安不断地转移位置,保持距离的同时,寻找反击的机会,然后……
在他也记不清的某一刻,自己再次被归寂之力引爆了记忆,遭到了重创,狼狈地逃窜到了此地。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之际,酒保马丁动了。
他并未因希里安撞穿天花板、弄乱墨屋而斥责什么,只是熟练地用毛巾拂去吧台上的灰尘,关切地问道。
“您需要来一杯吗?”
说完,马丁转身拉开酒柜,取出几瓶众人从未见过的酒水。
“这是苦痛修士们炼制的疗愈剂,能清除体内毒素,也能加速伤口愈合。”马丁介绍着,又拿起另一瓶,“这瓶来自除浊学会,我记得可以消除某些负面效果。”
他一边解说,一边娴熟地将几种液体按比例混合。
“最后再加一点万机同律院的镇定剂,他们做义体手术时常用这个止痛。”
混合好一杯颜色怪异的饮品后,马丁微笑着将它推到吧台边缘。
希里安沉默片刻,踉跄地挪动脚步上前,拿起酒杯正准备一饮而尽,才想起自己仍戴着六目翼盔。
没有任何犹豫,也没有刻意的迟钝。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他干脆利落地摘下头盔,放在吧台旁。
众人的心瞬间悬起,目光从他脖颈移向脸庞——一张染着血污、狼狈不堪却又无比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巨大的沉默重击着每个人的心神,他们哑口无言,近乎呆滞地盯着希里安。
希里安对他们的目光毫不在意,仰头将马丁递来的“酒水”一饮而尽。
药效立竿见影。
液体入喉不久,全身的剧痛便迅速消退,仿佛体内燃起一座温暖火炉,驱散了寒意,也止住了出血。
马丁依旧神色自若,仿佛早就知晓头盔下的面容。
“酒水钱、天花板的修复费、桌椅的更换费……”他拿起账单,匆匆写下各项费用,“怎么支付?”
希里安毫不客气地指了指旁边还在呆滞中的梅福妮。
“账单给她。”
“好的。”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