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
所有人一愣。
朱雄英往前迈一步。
他就这么挡在朱元璋和那座金山之间。
朱元璋抱着金砖,直起腰。
他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自己最疼爱,却又越来越看不透的大孙子。
“啥意思?”
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收敛了,那股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煞气慢慢渗出来:“大孙,这可是赃款。赃款就得归国库,这是规矩。”
“归国库?”
朱雄英伸出穿着厚底皂靴的脚,踢了踢旁边一箱敞开的东珠。
哗啦。
珠子滚落一地。
“皇爷爷,进了国库的钱,还能拿得出来吗?”
“废话!”朱元璋眼珠子一瞪:“咱是皇帝!这钱咱要用来打仗!要用来修堤!怎么就拿不出来?”
“打仗用不了两千一百万两。”
朱雄英一步不退:“北伐顶多五百万两。修堤赈灾,三百万两撑死了。剩下的呢?”
“剩下的……”
朱元璋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剩下的存着!留着备荒!咱大明底子薄,手里没粮心里发慌。这钱得锁在库里,咱这心里才踏实!”
这是典型的农民思维。
有钱了,挖个坑埋起来,或者锁在柜子最深处,谁也不给看,谁也不给花。
只有听到银子在库房里睡觉的声音,才觉得安稳。
“不行。”
朱雄英吐出两个字。
“嘿!”
朱元璋气乐了。
他把手里的金砖往地上一顿。
老头子袖子一撸,指着朱雄英的鼻子:“怎么着?你个小兔崽子还要跟咱分家产?这天下是咱打下来的!这贪官是咱杀的!这钱自然是咱的!”
“刚才杀人的时候,咱没拦着你。现在分钱了,你想独吞?”
朱元璋往前逼近一步:“你问问这满朝文武,问问这天下百姓,这钱该归谁!”
“不是独吞,是投资。”
朱雄英没理会老头子的暴脾气,反而往前凑一步。
“皇爷爷,钱这东西,只有花出去才叫钱。锁在库房里,那就是一堆好看的石头。”
“您想想。”
朱雄英指了指远处那些破败的民房,那些即使在应天府也依然衣衫褴褛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