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那枚被抢的梅花玉簪,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
庭院木门扉“吱呀”一声打开,秦悦闻声望去,一位布衣妇人挽着菜篮子走进小院。那妇人身形微胖,面带慈容,双鬓微微斑白,眼角有几道浅浅的皱纹,显露出岁月与操劳的痕迹。
她瞧见蹲在角落的秦悦,神色略显惊讶,很快便微笑着向她欠身。
秦悦有些迷惘地回了个礼。那妇人也不多言,像是习惯了家中来客,她径直走进小屋。
“不知今日贵客来访,臣妇招待不周,这便为大人们沏茶。”
声音很陌生,听上去年纪要比和她抢簪子的女子大许多。
秦悦起身朝屋内望去,那妇人正在灶台忙活,粗糙黝黑的手朝灶膛扔了几根柴生火。目光上移,她脸色蜡黄,眼角处布满丝丝缕缕的细纹,想来是跟着司狱过了多年清贫的日子。
但秦悦很确定她不是抢簪子的夫人。
真是奇了,既然这位朴实无华的妇人是他妻子,首饰铺那位嚣张跋扈的又是谁?
梅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与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互相点了点头。
“几位大人,下官知晓的情况就这些了。”孙司狱叹息一声,“十万两白银丢失,苦的还是西河村百姓。下官也只能略尽绵薄之力。”
他用袖子擦了擦桌上灰尘,露出微微磨损的袖口,全身上下无一不彰显着赤贫。
几人环顾四周,也未在家中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从破损的墙壁到摇摇欲坠的朽木桌椅,到处都显现着节俭之风。无奈之下只能暂时先行离去,再做打算。
离开小院,三人决定去附近茶铺蹲守,待天黑观察孙司狱会不会有所行动。秦悦无处可去,便也随他们一道。
梅月选了个临窗的位置,窗棂半开,正好斜对着孙司狱家。
秦悦挨着她坐下,谢隅和陆眠则坐在对面。桌上摆着几盏清茶,茶香袅袅,混着街市上飘来的烟火气。
秦悦轻轻抿了口热茶,“梅月姐姐,你觉得那夫人与司狱是何关系?”
先前她先入为主,觉着是司狱的妻子才敢如此嚣张,可如今看来,或许是亲戚也不一定。
梅月倒是毫不避讳:“必然是外室。”
“你为何如此肯定?”陆眠显然被她的话惊到。
梅月眼帘渐渐垂了下去,似乎陷入某种回忆,良久才道出一句:“直觉。”
明眼人都看得出这于她而言是不好的回忆,好奇却不敢问。
秦悦想了想,唤醒系统。
剧情进行到这一步,她与梅月的交集已经较为深入,应当能调出她的人物档案了。搜索栏输入名字后,果然出现了一长页人物信息。
她聚精会神盯着面板上的小字,神色一凝。
原来,梅月没有个好父亲。
她的生父是个赌徒,每每输了钱便会买酒喝得酩酊大醉,继而对她娘拳脚相加。梅月母亲身体羸弱,只能默默忍受这些无休无止的暴力。
幼年的梅月常常蜷缩在木桌底下眼睁睁看那些血腥画面,恐惧却无能为力。
后来梅月父亲与同乡去了附近都城行商,攒下一些积蓄。然而,他归乡后第一件事不是将妻女接去享福,而是决意休妻。梅月母亲誓死不从,父亲便索性在城里养了个外室。
秦悦翻看资料的手一顿,原来这就是她对外室极为敏感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