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像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整理了一下并无线头的衣袖,对王烁吩咐道:“把他弄醒,告诉他,这就是差距。想登高是好事,但别看不清脚下的路。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说罢,李斯不再看昏迷的赵高一眼,背负双手,神态悠闲地迈步出院,朝着齐王安排宴饮的方向潇洒离去。
次日,天光微亮。
赵高(内心祈祷:别来了别来了…)
刚运功完毕,就看见李斯笑眯眯地站在院中,对他勾了勾手指。
赵高膝盖一软,差点当场跪下,带着哭腔道:“大人!小人知错了!小人愚钝,不配‘赵高’之名,小人还是叫回赵干吧!”
李斯笑容不变,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别呀!赵高这名字,本官越听越喜欢,大气!怎么?你不喜欢本官亲自指点你武功?”
赵高看着李斯那“和煦”的笑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连忙把头摇得像拨浪鼓:“喜……喜欢!小人喜欢!多谢大人栽培!”
李斯满意地点点头:“那不就行了?来,今日指点你三招。”
赵高:“……”(吾命休矣!)
接下来的过程,依旧是朴实无华,且枯燥。
李斯说三招,就绝不用第四招。
第一招,拳透腹背,赵高感觉昨天的饭都要被打出来了。
第二招,掌按天灵,他整个人被拍进地里三寸,眼冒金星。
第三招,脚踢流星,他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砸进院角的草垛里,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
等他再次恢复知觉,已经是三个时辰之后,日头都快偏西了。
往后的日子,便陷入了这种极其“朴实无华”的循环。
李斯每天醒来,神清气爽,第一件事就是来到院中,对早已等候(或者说瑟瑟发抖)在那里的赵高进行“亲切指点”。
这俨然成了他晨间必不可少的醒神活动。
毕竟,训狗之道,在于不断重复,强化记忆。要让这条野心渐生的恶犬牢牢记住,谁才是执鞭之人。
于是,赵高的作息变得极其规律:
晚上——不敢睡觉,拼命修炼《易筋经》和《乾坤大挪移》,消化李斯灌顶的功力,生怕自己进步慢了,第二天被打得更惨。
白天——被李斯用各种“朴实无华”的招式“指点”,然后飞出去,昏迷,美美地睡上一觉(被动)。
而李斯在完成每日的“训狗”功课后,便潇洒转身,去找齐王。两人依旧是接着奏乐,接着舞,享受着齐州顶级的奢靡生活,仿佛前几日的腥风血雨从未发生过。
日子就在这般“充实”且“单调”的循环中一天天过去。
直到七日后……
这一日,赵高如同往常一样,硬着头皮准备迎接清晨的“指点”。
他甚至已经提前运起了护体罡气,虽然知道这在大哥面前如同纸糊。
然而,李斯却并未像往常一样出现在院中。
就在赵高忐忑不安,怀疑大哥是不是想换个新花样折磨他时,一名锦衣卫力士匆匆跑来,单膝跪地,激动地禀报:“赵大人!太子殿下仪驾已至城外三十里!携保龙一族高手,即将入城!”
赵高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刑满释放般的狂喜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情绪!
他再也抑制不住,竟是直接仰面向天,眼泪鼻涕一起涌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却又充满了解脱的嚎哭:
“呜呜呜呜——!!!终于……终于结束了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