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防宫闱出丑事,召高僧进宫大多有随行之人,至少三个。
如慧忍这般大师,恐怕多的是年轻僧人愿随同照料。
“女公子有所不知,陛下前日送来金帛珠玉,命阿育王寺众僧为女公子祈福,需昼夜诵经三日。”
慧忍毫无不满之色,只是微笑,“若无太后懿旨,恐怕贫僧也不得擅自离开。”
太后早听慧忍提及,又看了眼侄女。
薛柔薛梵音,梵音。
所以陛下以此为及笄礼。
太后眼神微暗,或许还有另一种可能,令素来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皇帝破例。
“静若大师可曾与陛下提过那话?”太后语调关切道。
“已说过,”静若垂眸,神色波澜不惊,“只是……贫僧并非为太后叮嘱才那般诓骗,贫僧所言皆无虚假。”
太后忍不住蹙眉,不喜欢听这话,若他所言乃真,岂不是皇帝注定与阿音有夫妻缘分?
“慧忍大师,可还记得今夜需说的话?”太后语气温和沉静。
“自然记得。”慧忍看到一旁蹙眉的弟子,对太后道:“万事皆有缘法,贫僧早年受太后恩惠,如今为了这一桩因果,自不会出差错。”
薛柔听得有趣,问道:“大师在宴上说一番话,难道不是破了我原先的姻缘?那原先的缘法还在么?”
“女公子,贫僧今夜说的话,本就在缘法之中。”
薛柔似懂非懂,与和尚说话,还是太难为她了。
她宁愿多读百遍圣贤书,也不想听和尚打机锋。
姑母仍在同两位高僧说话,薛柔暂且回相和阁歇息片刻,随后便被流采唤醒。
沐浴更衣,梳妆打扮,每一步皆由不同宫人负责。
今日特殊,薛柔只觉这群人恨不能把她扮作瑶台仙子,再送去长乐宫前殿露面。
“你已换过三次钗子……”薛柔忍不住开口,“我瞧着都不错。”
她随手一指,“就方才那个罢。”
一个多时辰后,连流采都有些着急,干脆抱着短剑在廊下发怔。
再进去,便见薛柔已插上最后一只钗。
流采呆在原处,险些未回过神。
与及笄礼时的淡妆轻抹不同,眼前少女凤髻霓衣,容色艳冶。
如明珠仙后,华衣蹁跹,光彩耀目。
薛柔看了眼铜镜,有些心不在焉地点头。
不知慧忍会说什么,今夜宫宴宗亲们皆在,或许会说她克夫?
时辰不早,薛柔匆匆赶往前殿,待坐下后,总觉有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她抬眸,那感觉忽然消失无踪,不远处的谢凌钰轻笑一声。
“阿音,在想什么?”
薛柔不好实话实说,打算糊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