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动静不大,夜里却格外明显。
流采抬眸盯紧对方,顾又嵘不可能失误,她是故意的。
她连忙扫一眼周遭,不远处的少女孤零零站定,正要抬首望向自己。
流采脸色煞白,拖着顾又嵘闪身往暗处躲。
今夜月明星稀,薛柔能看见两道稍纵即逝的模糊影子,可一转眼便不见了,叫人以为是幻觉。
她一颗心提起,不止看见,还听见动静,便表明那里的确有人。
薛府护卫也不算差,竟然未曾发觉。
薛柔唇色都因惊慌而发白,她装作若无其事,缓步至客舍。
门前,陛下随从想拦住她,可思及这位的身份,以及可在式乾殿畅通无阻的先例,还是作罢。
推开门刹那,薛柔心底生出一丝犹豫,咬咬牙还是走进去。
眼前一片漆黑,甚至连窗户都紧闭着,透不进半分月色。
她甚至恍惚以为自己眼盲。
凭着记忆摸到内室后,一股沉水香陡然逼近。
薛柔吓得连忙后退半步,下意识伸手护住脸,还未出声便察觉胳膊被什么东西轻轻碰着。
来势虽急,却骤然止住,倒也不痛。
“阿音?”谢凌钰虽是询问,语气却笃定。
他顿了顿,“剑鞘碰疼你了么?”
方才,他听见动静便起身,还以为是哪个神通广大的中羽卫,连朱衣使都能糊弄过去。
却在听见慌乱后退的脚步后,骤然反应过来,连忙收手。
谢凌钰心头涌起后怕,若方才剑鞘敲中薛柔脑袋,昏迷不醒都是轻的。
他伸手去摸眼前人的额头,触手却有湿润的感觉。
眼前看不清东西,薛柔本就发慌,此刻更是喉咙阵阵发紧。
不敢告诉皇帝,自己脸上泪痕是因被扔的礼物而起,还未擦干便跑来提醒他。
薛柔别过脸,低声道:“我看见对面屋顶上有人,怕是刺客,这就过来了。”
“陛下不若赶紧离开。”
闻言,谢凌钰明白什么,她定是瞧见了朱衣使。
“刺客不重要。”他语气风平浪静,恍若说什么无关紧要的事。
“阿音怎么哭了?”
见绕不过去,薛柔声音有些低,听起来可怜得很。
“剑鞘打中我手腕,太疼了。”她想了个由头敷衍,“陛下还是先关心外头的人。”
“那是朱衣使。”谢凌钰微叹口气,亲自点了盏灯烛。
如豆火光摇曳,终于能朦朦胧胧看清眼前人。
他执起薛柔手腕,见并无红痕,也并未说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