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膛俨然没有呼吸的起伏。
哪怕不是喻观寒,而是她认识时间尚浅的计宋或温浊玉被摆弄成这样,符叶也要愤怒——双肩被钢筋洞穿,死死钉进雕像底座,胳膊无力摊在身体两侧,掌心满是粘稠的血。
仿佛在说:即使变成尸体也无法逃脱他们降下的惩罚。
多么羞辱。
“……没办法解开,不要再耽误时间。要是被包饺子,咱们就彻底玩完了。”大哥当机立断宣布撤退,“你去,把旋转门上的禁制解开,来跟我们汇合。”
“嘶……那边的还在看什么?!”
“喂!你是哪个?”
符叶缓缓闭眼,暂时封闭听觉。
喻观寒总有些幽怨,认为符叶不记得他曾经的誓言,可恰恰相反的是,她记得很清楚,不提及,只是不想令往事重复。
他说:“永生永世任你差遣,若有背叛,形神俱灭。”
可他的永生永世未免太短暂,符叶轻轻叹气:“我没允许你死,至少不是今天。”
远远瞧着,大哥心底的警钟就狂响,心知不妙,他咬咬牙抽出武器背在身后,快步靠近那沉默伫立的身影。
就在这时,先前去打探的黑袍人在二楼探头,放声喊道:“二楼的兄弟都被放倒了,没见到符叶!”
周遭的空气瞬间被抽走,大哥屏住呼吸。
不出所料,兜帽缓缓褪去,露出一张精致冷淡的脸庞。她的头发松垮盘在脑后,瞧过来的目光刺骨冰冷,与漆黑眼珠对视时如坠深渊。
如拂晓时吹透每一层衣物的寒风,是深冬时体温融化不开的初霜,触及便通体生寒,大哥忍不住打哆嗦。
“你怎么没死?”
“就凭你们这帮无能之辈?”
无论怎么看,她微微仰脸的态度都很傲慢,大哥面罩下的五官皱起,正要发作,又注意到外面闪过几道手电筒交错的光束。
这可不行,被妖管局的人堵到被窝了。
“撤——快撤——”
“等等,我还没说你可以走。”
无边幽寂的黑暗中,凭空出现一把通体泛光的伞。
符叶慢条斯理握住伞柄,指尖染光。
似是许久未见,纤细秀美的指骨抚过伞身时,伞也在微微颤抖,蒙尘已久的武器出鞘,只待大杀四方。
随着她的低声絮语,伞无风自动,漂浮于她的身前,映得她面目模糊。
那震撼的场景大哥永生难忘,随着伞面撑开,光芒骤盛——如一轮皎洁圆月,发散它雾蒙蒙的柔白月光。
星星点点的月光汇成河流,缓缓流淌。
他深陷其中,峡谷裂缝似的瞳仁捕捉到伞还在不停旋转。这时他才清楚瞧见,周身哪里是清冷银河,分明是裹着纯白妖力的融雪。
每一颗雪粒,都是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