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芝仪看向杨嘉树,目光中含着深深的担忧:“是什么事?很严重吗,需要妈帮忙吗?”
“不了,妈妈,我们自己可以解决。”杨嘉树说,然后就被顾琢成拉出了家门。
顾琢成一句话不说,手紧紧握着他的,带他坐上电梯、下到车库,上车,启动车子。
杨嘉树心中忐忑:“要去哪里?”
顾琢成沉声说:“我家。”然后一踩油门,驶出车库。
第60章
一路上,顾琢成百感交集,他想不通为什么杨嘉树这么傻——自己也傻!为什么竟然一丁点都没发现……杨嘉树伪装得太好了!在他面前假装直男,假装对别的女孩感兴趣……太傻了,傻透了!
一时之间,顾琢成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来面对杨嘉树,愤怒吗?不!他只觉得心疼!什么样的傻子可以傻成这样……心像是被某种化学物质腐蚀了,由内而外,他感觉到一阵细密的疼痛。
到家,他停车,等杨嘉树下车,然后牵起他的手,带他回家。
他一句话也不说,让杨嘉树忐忑极了:“你,你怎么了?”生气了?
可是,他心酸地想,比起我十年长达的暗恋,一点欺骗,对你来说又算得了什么。
但是杨嘉树想错了,顾琢成不是生气,他没有生气,一进家门,他就像浑身脱力了似的,带着杨嘉树一起倒在沙发上,他把杨嘉树压在身下,长长地、悲伤地叹了口气:“杨嘉树,你真是个十成十的……大傻瓜!”
听出他语气里的心疼、无奈,以及感同身受的悲伤,杨嘉树的眼圈一下子红了,他抖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为什么不告诉我?”顾琢成说,极致的伤心让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很破碎。
“……”杨嘉树感受身体上方另一个人的重量,胸腔贴着胸贴,他感觉到另一颗心脏的跳动。这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琢成的双眼通红,手抓着杨嘉树的手,压在他的头顶上,鼻子在杨嘉树的身上嗅来嗅去,“什么时候开始的?”
“……”杨嘉树涨红了脸,脖子上有尖利的牙齿在磨来磨去,他昂着头,身体忍不住扭来扭去。
“别动。”顾琢成很轻松地把他固定住,脑袋埋进他的颈窝,低低地,像是叹息那样,说,“你让我感觉我是世界上最傻的人,简直蠢到极致了。”
“……”肩颈处的空气是潮湿的,又热又烫,杨嘉树忍不住扭开头,小声地说,“这一点我赞同。”
“……”顾琢成很轻地笑了一声,杨嘉树在他的身体下面轻轻地颤抖,忽然间,是一瞬间,一百分之一秒的瞬间,顾琢成觉得自己好像了解了杨嘉树。
如果说以前他是隔着玻璃在看杨嘉树,那么现在他把那层玻璃打碎了,脱光了杨嘉树的衣服,将他身上每个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
杨嘉树是个口是心非的人。一直以来都是。
他很敏感,心思细腻,当他非常非常在乎一个人的时候……就会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这也是他为什么经常生气的原因。说实话,顾琢成刚认识杨嘉树的时候,觉得他哪里都好,就是有点小气。而且生起气来有点莫名其妙,类似于:“可恶,我生气了,但我就不告诉你我为什么气,你自己猜去吧!什么,你竟然猜不到,更气了,我要跟你绝交!”
现在想想,杨嘉树每一次生气,根源都是——我觉得你不在乎我了。但是他又不会把真实的想法表露出来,为什么,因为害怕被讨厌吧。
换句话说——害怕失去。
一个人的性格跟他成长的环境有很大关系,杨嘉树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妈妈亲生的,怕被抛弃,才处处小心翼翼,隐藏自己真实的欲望,讨取妈妈的欢心。
顾琢成研究过心理学,知道原生家庭有问题的小孩,长大后一般都不太会处理亲密关系。杨嘉树喜欢一个人的方法,大概就是藏起来,不让他知道,然后私下里自己跟自己较劲,一个人把爱情的苦全吃了,说不定他自己还觉得甘之如饴。
这个傻瓜!
顾琢成抱住杨嘉树,用尽全身的力气,“唉……”他在杨嘉树的耳边,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杨嘉树,你,真的是个傻瓜!”
“……”密不透风的拥抱让杨嘉树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碎掉了,可是,却很满足,他回报住顾琢成,细声说,“你还说我……你自己也不聪明。”
“是。”顾琢成又叹气,这一次比上一次还大声,“我是个傻瓜!大傻瓜!”
“。”杨嘉树弯起嘴角,无声地笑了笑。
“不过,你骗了我这么久,我要惩罚你。”顾琢成直起上半身,目光灼灼地看着杨嘉树,“惩罚你对我不诚实。”
杨嘉树感觉自己被一种很危险的生物缠住了,像是老虎的尾巴……他的目光中流露出些许畏惧:“怎、怎么惩罚。”
“你说呢。”老虎扬起尾巴,在杨嘉树身上拍了拍,“我要狠狠地惩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