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就这样。”沈父扼腕叹息,“好歹也是我的女儿,嫁妆多给些也无妨。”
“老爷仁慈。”管事出声奉承,又道,“府中上上下下我都打点好了,这事谁都不许说漏嘴。只是有一事,老奴不知该说不该说。”
管事欲言又止。
沈父抬抬手,示意管事继续。
管事提心吊胆,低眉顺眼:“昨儿大姑娘去了一趟佛堂,她没见着二姑娘,只是将二姑娘身边跟着的婢女敲打了一番。”
沈父惊讶:“殊儿?好好的,殊儿去找沈鸢做什么?如今跟在沈鸢身边的,又是哪个婢女?”
管事实话实说:“是从前跟着大姑娘的松苓。”
他悄悄觑沈父一眼,战战兢兢,“先前老爷送去二姑娘厢房的奴仆婆子,都让大姑娘赶了出去。”
沈殊性子骄纵跋扈,这样的事多如繁星,不足为奇。
沈父眉心紧拢:“她这性子,倒是让她母亲纵得无法无天了,从前也不见她这般胡作非为。”
做奴才的,自然不能妄议主子是非。
管事垂首低眉,不敢随意接话。
茶盏搁落在黑漆彭牙四方桌上,沈父长叹口气:“罢了,小事而已,由她去罢。”
想来是担心沈父偏心,沈殊才故意在沈鸢的厢房大闹。
无关痛痒的小事,沈父并不放在心上。
管事试探开口:“那老爷可要去看看二姑娘?我听说二姑娘近日为李妈妈一事消瘦许多,日日在佛堂抄经。”
为这事,苏老夫人对沈鸢赞不绝口,道她有孝心,知感恩。
沈父连连摇手:“不必了。”
从沈鸢回府至今,沈父都不曾同她相见。
于他而言,沈鸢不过是一颗用来冲喜、巴结苏家的弃子,既是弃子,又何必花心思。
沈父哑声。
“沈鸢若是出府,多找些人好生看着她,别让她乱跑。”
……
春寒料峭,云卷云舒。
长街车马簇簇,人头攒动。
松苓笑着扶沈鸢下了马车,往书坊走去。
“二姑娘早该出来了,成日闷在府中,也不怕憋坏了。”
沈鸢心不在焉应了声,转首回望身后步步紧跟的健妇奴仆,蹙眉:“怎么这么多人?”
松苓唇角笑意不变:“这是老爷的吩咐,说是怕外人冲撞了二姑娘。二姑娘若是不喜欢,我让他们在书坊外守着就是了。”
上回出府,可没有这么多人跟着自己。
沈鸢若有所思:“罢了,让他们跟着也无妨,省得他们回去没法交差。”
松苓眼睛弯弯:“二姑娘真真心善,能跟在二姑娘身边做事,也是他们的福气了。”
沈鸢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