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接过太平猴魁,捧着和田白玉茶盏轻轻敲着,对沈鸢赞不绝口。
“这样的好苗子,可惜托生在那样的人家,明珠蒙尘。若是从小跟着我,今日定是另外一番模样。”
嬷嬷满脸攒笑,笑着恭维:“如今也不晚,少夫人能遇上夫人,也是她的好福气。只是有一点……”
嬷嬷欲言又止。
她是苏夫人的陪房,向来是爽言快语的性子,何曾这般瞻前顾后。
苏夫人笑睨她一眼:“你这老东西,有话直说就是,作这个样子是要给谁看。”
嬷嬷垂手侍立:“夫人,少夫人如今日日都来书房,一日不落。可她和公子是新婚燕尔,夫人再心急,也该为两个孩子想想。”
苏夫人捧着茶盏的手一顿:“是我老糊涂了,竟想不到此处,还好有你在。”
她挽着嬷嬷的手缓步走到窗下,“今日是上巳,让小鸢不必过来了,让她好好歇歇。”
嬷嬷喜笑颜开,赶着让人去告诉沈鸢。
对镜贴花钿,云堆翠髻。
沈鸢一手握着簪花棒,任由松苓为自己描眉画眼。
闻得今日不必去书房,她还未言,松苓先抚掌笑之。
“那正好,夫人前日刚做了纸鸢,我这就去取来。如今江上冰水消融,今日又是天晴。”
松苓怂恿着沈鸢出府。
南烛在廊下听见,也跟着探头探脑,他这些日子在府中都快闷坏了。
“公子,我们也一道去罢。许太医也说了,你得多出去走走,不能一直闷在屋里。”
苏亦瑾从书后露出一双眼睛,望向沈鸢,温润眼睛如白玉清澈空明。
他一双眼睛弯弯:“……可以吗?”
屋里屋外的奴仆婆子都笑着将目光投向沈鸢,沈鸢哪里禁得住这么多双眼睛盯着。
脸红耳热,她别过脸,拿团扇挡住半张娇靥。
“问我作甚,你想跟着就跟着。”
满屋笑声不绝于耳。
南烛闻言,恨不得长翅往外飞,立刻命人套上马车。
草长莺飞,江面波光粼粼,涟漪渐起。
三三两两的年轻姑娘簪花戴金,互相挽着手说说笑笑。
日光落在江面上,映照着无限好光景。
松苓仔细搀扶着沈鸢下了马车,自那日沈鸢回门后,松苓还从未踏出过苏府半步,日夜跟着沈鸢看账理账。
难得偷来半日闲,松苓喜不自胜,拉着沈鸢的手,瞧什么都觉新鲜有趣。
沈鸢眉眼弯如月,笑着将松苓往前推去。
“好容易出来,就别在我身边拘着了,你自去顽罢。”
松苓大惊失色:“这怎么可以,少夫人身边哪能没人伺候?”
南烛笑着道:“少夫人和公子身边有我呢,松苓姐姐放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