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殊絮絮叨叨:“郑郎中说多亏你两个月前送的银票,还送了两个得力的管事过去,他如今不再分身乏术,下月还打算出趟远门。”
沈鸢翻账本的手指一顿:“什么管事?”
沈殊一时语塞:“不是你让人送去的吗,郑郎中还说你真是及时雨,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沈殊低声嘟囔,“还说先前有人来养安堂闹事,也是多亏你出手相助。”
沈鸢一头雾水:“……我并不知有人去养安堂闹事。”
沈殊诧异:“怎么会,他说去的是大人姓崔。”
姓崔,崔武。
沈鸢心中五味杂陈,捧着账本半晌无言。
沈殊带走圆圆。
松苓悄声在沈鸢耳边道:“陛下前夜确实请了虞老太医过去,没让
人声张。昨日元邵大人曾进宫面圣,兴许是那会知道的。”
沈鸢胸腔百感交集:“陛下如今还在养心殿?”
松苓颔首:“是。”
沈鸢撑伞过去,步辇在养心殿前停下。
殿中杳无声息,隐约听见屋内传来的一两声咳嗽。
沈鸢脚步放缓,纤瘦身影立在缂丝屏风上,细细长长的一道。
谢清鹤坐在书案后,以手掩唇。
那张脸憔悴苍白,眉眼间蕴着挥之不去的怒火。
余光瞥见屏风后闪过的一道黑影,谢清鹤一张脸冷若冰霜。
“不是说了别来打扰朕吗?怎么,如今朕说话……”
对上沈鸢一双琥珀眼眸,谢清鹤一时失声。
“你怎么过来了?”
沈鸢往后退开半步,不甚自然撇开视线:“路过。”
谢清鹤知道沈殊今日入宫,也知道她前不久刚离宫回府。
即便沈鸢送沈殊出宫,也不可能绕道到养心殿。
他唇角微不可察往上勾起一点。
沈鸢面上讪讪:“陛下若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窗外雨打芭蕉,豆大的雨珠落在芭蕉叶上,沙沙作响。
沈鸢僵硬着身影转过身,拢在袖中的手指牢牢攥在一处。
沈鸢后悔不已。
自己真是鬼迷心窍,竟然会到养心殿来。
暗黄光影滴落在沈鸢锦裙上,如曳动的金色江水。
一只手握住沈鸢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