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茉眼眶湿润了。
为自己根本来不及给他道一个别。
为自己还没等到他的回答。
她就要离开了。
孙姐笑盈盈地招揽她:“别恋旧啦,你现在身价今非昔比,想要什么都唾手可得。”
姜嘉茉坐在周擎的商务车后座。
她忍不住回头,遥望落雪的燕景台。
她终于得偿所愿,脚步轻快,登上天梯,奔赴被众人都喜欢的高处。
那个人,陪伴她度过了无数个籍籍无名,熬不过去的漫漫长夜。
就这样轻易,被她忘在了脑后。
古书上都说。
金榜题名时,就是和旧情恩断义绝的时候。
姜嘉茉知道自己很渣。
所以后来,在知道经纪公司,也是沈容宴出资,帮助她,为她开的。
她才狠下心卖掉粉钻,也要偿还这段深恩。
在去燕景台的车上,姜嘉茉蜷在裴京聿的怀里。
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想起了这些旧事。
那人说的话,一直回荡在耳畔。
“怎么感激,以身相许吗?”
姜嘉茉在记忆里搜刮叙旧,终于找到了一个说过类似的话的人。
“以身相许的人,除了你,还有谁?”
她的脑袋里,好像有一位并不专业的裁缝,硬生生地把两段记忆缝合在一起。
裴京聿把唇抵在她的发上,闭目休憩间。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砸在了他的臂弯上。
湿漉漉的,一阵沁凉。
他心脏一窒,看见姜嘉茉仰起脸看他。
她的脸颊上,一颗一颗的泪水,簌簌滚落下来。
裴京聿抬起手掌,用拇指指缝划过她脸颊的水渍。
他感觉这种悲伤的湖泊,顺着掌纹,淌进了他的身体里。
男人喉结滚了下,不明所以地勾着眼尾,看她:“哭什么,我不是在这里吗?”
姜嘉茉盯着他看了很久。
她声音温吞,失落,像是下一秒就会被日光蒸发掉一样:“你好像我的一位故人。”
裴京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