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雁摸了摸她的头,朝小贩走去。贺长夏留在原地,看喜欢的人弯下腰,认真为她挑选。
而她等着收人生中第一束花。
陈寻雁拿着选好的绣球花束朝她走来,贺长夏有点忍耐不住,朝她的方向前进几步。
“第一次收到花,嘻嘻,谢谢姐姐。”
她捧着花高兴地走在前面,还回过头问身后的人:“我的花好看吗?”
有点傻,陈寻雁想。
“好看。”但她还是回答。
得到满意的答案,贺长夏抓住陈寻雁的手大步往前,“走啦,去听别人唱歌啦。”
她们像灵活的鱼儿一样穿梭在人群中,终于找到一处空闲草地可以坐下歇歇。
接近下午六点,太阳已经失去了白日的威力,海边吹来的风湿湿热热,堤岸像马克笔画出来的粗黑线条,贺长夏抱着花,顺着风吹来的方向,去看天际的橘色日落。
她用手截出一个方框形状,用手肘捅了捅身边的人,“姐姐你看,这个颜色,好像酒啊。”
陈寻雁透过她的手认真看了看,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未成年人不许喝酒。”
她瞪她一眼,“我成年了!”
贺长夏继续补充,“你看,那个黑色的桥就像酒杯底下那个,那个托,然后呢,杯子里的酒下面是橘色的,上面一层是深蓝色的。”
陈寻雁瞟她一眼,“看小说看得眼睛近视了?”
贺长夏嫌弃地“啧”一声,收回举着的手,“我最近没看小说好不好?”
自己谈恋爱都来不及,哪有空去看别人谈恋爱。
她还不放弃,“你不觉得像吗?像那种小说里写的什么特调。”
好吧,还是小说里看来的。
贺长夏撇撇嘴,转了转身子,“你是没有想象力的大人,我不想跟你聊天。”
没有想象力的大人陈寻雁包容地笑笑,悄悄去勾旁边人的手。
调试好设备的乐队已经开始演唱,贺长夏侧耳听了会,觉得旋律有点熟悉。
她晃了晃陈寻雁的手,“姐姐,这是什么歌呀?我怎么听着有点耳熟?”
“七里香啊。”
贺长夏恍然大悟,眼睛一下弯了起来,“就是我看完演唱会那天,你给我唱的那首歌对不对?”
那时梅雨季还没有结束,她和她撑着同一把伞,她一边听她唱歌,一边伸出手去接滴落的雨水。
谁知道再次听见这首歌的时候,她们已经变成了另一种关系。
陈寻雁轻轻“嗯”了一声。
那还是她第一次给别人唱歌。
此时此刻,有人在唱歌,有人在相爱。
贺长夏双手合十,冲她晃了晃,“姐姐,晚上再给我唱一次吧?”
陈寻雁有点无奈地看着她,在答应和拒绝之间为难。
贺长夏又上手扒拉她,“求求你了,这个人唱的没有你好听。你唱的最好听……”
陈寻雁还未给出答案,贺长夏的手机突然响了。
突兀的铃声在静谧的落日时刻显得格外尖锐,使陈寻雁下意识皱起眉。
在她以往的人生中,有许多这样类似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