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开到老熙家楼下,停好。
爸爸打开后备箱,里面除了他那两瓶酒,还有事先买好的牛奶和几条烟。
他把牛奶和烟拿出来,递到我手上:“你提着这个。”
上楼,找到门牌号。
爸爸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门开了,是师母,她看到我们,随即热情地让开身:“哎呀,快请进快请进!”
我们换了拖鞋走进客厅。
老熙也从书房闻声走了出来,看到我们,脸上没什么意外的表情,似乎早有预料,只是客气地点点头:“来了,坐。”
师母忙着给我们倒茶。
爸爸把牛奶和烟放在茶几角落不太起眼的地方。
“熙老师,打扰你们休息了。”爸爸脸上堆着歉意的笑,先开了口,声音比平时柔和了不止八度,“唉,我家这狗崽子,太不争气,给学校添了这么大麻烦,更是给您的工作添乱了!”
“我听见这事,真是……气得我好几晚上没睡好!”
老熙端起茶杯吹了吹,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你也别太激动,犯错是难免的,关键是认识到错误,以后能改正。”
“是是是,熙老师你说得太对了!”爸爸连忙附和,身体微微前倾,“这孩子就是欠管教!”
“我跟他妈平时忙,疏于管教,我们的责任很大!这次回来,我肯定狠狠教育他!”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恳切,“不过熙老师,这孩子本质是不坏的,就是一时糊涂……你看,这个休学……学校这边,还有没有……呃,就是,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毕竟高二了,时间耽误不起啊。”
老熙放下茶杯,看了看桌上那两瓶酒,又看了看一脸紧张的我,最后目光落回我爸爸脸上,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你的心情我理解。”
“学校的处分呢,也是按规定来的,主要是这次的事情性质比较严重,夜不归宿,还牵扯到女同学,影响很不好。”
爸爸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连点头:“是是是,影响非常不好!我们深刻检讨!”
“不过……”老熙顿了顿,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敲,“既然家长这么重视,亲自来了,孩子也认识到了错误……”
“这样吧,我明天再去跟年级主任和王主任那边沟通一下,看看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毕竟,教育的目的还是为了挽救,不是为了‘一棒子打死’。”
听到这话,爸爸紧绷的肩膀明显松弛了一些,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赶紧说:“太感谢您了熙老师!真是太麻烦您了!”
“您多费心!多费心!”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我。
我赶紧站起来,对着老熙和师母鞠了一躬,按照路上爸爸教的话说:“熙老师,师母,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一定遵守纪律,好好学习,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了。”
老熙看着我,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些:“嗯,认识到错误就好。”
“在家这段时间,也别光闲着,把落下的功课自己补一补。”
“一定一定!谢谢熙老师!”爸爸赶紧接过话头,又说了许多感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