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早该知道的,从第一次像阮宁袒露一切,让她帮自己脱离方时赫,可对方却指责自己不听话。
阮宁在他耳边教育够了,终于放过了他,她气冲冲走出去,门被“哐”的一声重重关上。
阮绵站在原地,目光缓缓掠过书桌,最终停留在下方的密码柜。
他蹲下身,膝盖发出弹响,指尖微微颤抖按下最后一个数字,柜门开启的瞬间,一股混合着油墨与陈旧纸张的气味扑面而来。
阮绵拿出最上面的密封袋,里面装了一件国际初中的制式校服,胸口银制校徽依然闪闪发亮。
下面是一整摞英语学习资料,最上面一本是还没来得及拆开塑封的《雅思词汇真经》。
资料下方露出一角淡绿色的纸质封面,日记本被压的有些变形,封面边缘磨出细细的毛边,阮绵伸手抽出,翻开一年多前最后更新的那一页。
2018年9月26日
我再也,去不了旧金山。
内里的纸张已经有些泛黄,字迹在潮湿的侵蚀下有些晕染,是被水渍打湿又干涸的痕迹。
他坐在地上看着这一切,像隔着厚厚的玻璃看另一个自己。
一股酸苦的胃液从食道里翻涌到喉头,阮绵硬生生咽了回去,仰头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没哭,但睫毛像沾了柠檬汁,刺得眼周又酸又烫。
直到天快黑,他起身支着两条僵硬的腿,脚下轻飘飘,骑上车回家。
第2章那就别跟我睡
阮绵到家打开灯,这套房子是丈夫方时赫名下的,两百多平,对于他来说十分空旷。
照顾他起居的秀姨一个星期前因为家中老人突发恶疾,跟他请了假,刚刚给他打来电话,十分为难的提出了请辞。
秀姨是个很朴素有分寸的中年女人,照顾了他一年多,做事勤勤恳恳,从来不多话。
阮绵其实不需要人照顾,但这是方时赫的意思。
他同意了秀姨的请辞,心中虽然不舍,但聚散离合都不由人的。
电话挂断之前,秀姨有些支支吾吾,这些话本来不该她一个保姆说的,但阮先生实在是个好孩子,对她一直和和气气,从来不摆架子。还是开口劝道:“方先生虽然脾气不好,但其实是在乎您的,您对他……过于冷淡了,你们小俩口还这么年轻,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呀。”
秀姨一片好心,阮绵心中感激,却没有解释什么。
想到秀姨家庭条件本来就一般,如今正是急用钱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秀姨的银行卡转了三万块钱,用的是方时赫给他的附属卡。
钱转出去的一瞬间,阮绵心情忐忑走到阳台窝进沙发里看向窗外。
夜幕很黑,市中心却灯火辉煌如同白昼,不远处格外醒目的“金帝斯俱乐部”明金闪烁。
方家是做建材起家,十多年前恒基建材就已经是国内建材行业的龙头企业,方父去世后,不过两三年,市场份额就被蚕食了近四成。
方时赫是吃喝玩乐的个中好手,便将目光投向了娱乐产业,做的也还算有声有色,光这一家会所,上半年净利润就有三千多万。
“方少,这瓶可要见底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