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怀夕摆摆手,摇晃着空酒杯,看冰块融化成人鱼的眼泪。
她们各自在夜里数着月亮的阴晴圆缺,期待月光可以将所有的逃避都照成坦途。
这天,徐以安结束一上午忙碌的门诊,抬手揉了揉发僵的脖颈。
叮———
银行短信提示工资到账,她倏地想起该给余岁安交住院费了。
这已经成了她生活里下意识的习惯,小姑娘家境困难,病情又棘手,徐以安实在不忍心看她因为费用问题耽误甚至放弃治疗,于是便以社会爱心人士的名义给她交治疗费用。
徐以安来到缴费处,从兜里掏出银行卡,窗口工作人员看到她,笑着打招呼,“徐医生,又来缴费啊?”
徐以安浅笑着嗯了一声。
“徐医生,患者本月的费用已经交过了。”工作人员的声音穿过防菌玻璃,“上周一预存了十万,备注是…朋友帮忙。”
徐以安愣了愣,追问:“您是不是看错了?”
工作人员确认信息,语气肯定,“没错。是上周一早上十点半交的。”
徐以安闻言怔愣在原地。据她所知,余岁安母女二人在京北并没有朋友。
那这个匿名朋友是谁呢?
此刻三米外的电梯门缓缓闭合,恍惚间似有红裙残影掠过。
徐以安想到了楚怀夕,下一秒摇了摇头。
自从她俩彻底闹掰,楚怀夕已经许久没来看望余岁安了,更不可能暗自替对方缴费。
徐以安视线落在电脑屏幕上,问:“您还记得给她缴费的人长什么样子吗?”
医院人流密集,每天来缴费的人很多,工作人员摇头,“抱歉,徐医生,我没印象了…”
“没事儿。”徐以安将银行卡递给工作人员,“麻烦帮我给她再预存一万。”
缴完费,徐以安皱着眉前往医院食堂。
一路上,她在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想,到底是谁帮余岁安交了那笔费用。
楚怀夕的身影在她脑海中不断浮现,可理智又告诉她,她们已经断了联系这么久,楚怀夕怎会突然插手这件事呢?
但如果不是她,那又会是谁?
是余岁安母女在京北结识的神秘贵人?还是某个慈善机构关注到了她们?
这些猜测都缺乏足够的依据,徐以安越想越觉得迷茫。
走进食堂,她机械地打了饭菜,找了个角落坐下,双眼直直盯着餐盘,饭菜的热气渐渐消散,她也浑然不觉。
季瑾溪走进食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发呆的徐以安。平日里的徐以安总是眼神坚定、举止干练,可此刻却满脸困惑与迷茫。
季瑾溪心中一紧,快步走过去,在徐以安对面坐下,轻声唤道:“老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