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以安指尖掐进掌心。
没有谁的心跳能永远为谁紊乱,就像消毒水终会蒸发,晚香玉总要凋谢。
“最近我在想,我的出现对你是不是一种困扰呢?我是否是你循规蹈矩人生里的错轨?”
停了一下,楚怀夕抬眸看向徐以安,语气认真,“徐医生,我想问你三个问题。”
徐以安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说。”
楚怀夕移开视线,嗓音很轻,“有没有一瞬间,你因为认识我这个人,而感到开心?”
休息室的柑橘熏得人眼眶生疼,徐以安不露声色地颤了颤眼睫,如实答,“有。”
楚怀夕点了点下巴,又问:“你有没有一刻对我动过心?”
徐以安闻言想到凌晨五点办公室沙发上的缩影,保温盒里适口的饭菜,永远倾斜的雨伞,柔软的围巾,柠檬味的冰块,和此刻的“徐医生”。
她垂下眼帘,将左手抄进西裤口袋,摸了摸智能手环的表带,“有。”
楚怀夕露出释然的笑,沉默半晌,“好,最后一个问题,徐医生,你喜欢我吗?”
徐以安莫名想起上周手术室里逐渐平直的监护仪,那些象征生命的绿色波浪,终究会化作永恒的直线。
她破碎的喉音带着玫瑰刺,“不喜欢。”
有些伤口不需要缝合。
她再次选择放弃治疗。
这一刻,楚怀夕非常感谢徐以安的坦诚。
在无能为力的时候,人便会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人与人之间,有过一瞬间便足够。
楚怀夕沉默许久,看着徐以安,眼角的红晕消耗殆尽,一字一顿地说:“徐医生,我们的床伴关系到此结束,你走吧。”
这人眼尾上挑的弧度与初遇时别无二致,只是在目光相接的刹那,一汪春水骤然结冰。
徐以安下意识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许久后,她吐出一个音节,“好。”
门扉合拢的余震中,徐以安解开衬衫第一颗纽扣,走廊灯光斜切而入,将她的影子钉在苍白的墙上,如同一具等待福尔马林浸泡的标本。
季瑾溪在第一时间便得知了自己两位好友的决裂,翌日一大早,她便拄着拐杖前往徐以安办公室,敲了敲门。
“请进。”
季瑾溪推开病房门,九月的风裹挟消毒水味从百叶窗涌进来,凉飕飕的。
她缩了缩脖子,直奔主题,“老徐,其实楚怀夕接近余岁安是我…”
徐以安写病历的手顿了顿,冷声打断,“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朋友,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起这个人,一句都不要。”
季瑾溪一噎,眉头紧皱,“你俩至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