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珂取下头上的木簪,将披散的头发全部攥成一股,盘在脑后,用木簪扎牢,用手去试温度。
“好烫。”
陆珂赶紧把手拿出来,一个人坐在床上等温度降下来。
可恶。
哪儿哪儿都不顺。
可恶的原晔。
许久后,陆珂洗完澡,原晔进来将浴桶抬出去,倒完水,清洗后,上床,靠在墙上坐着。
他看向一旁用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陆珂。
搬了新家,床也大了。
不像以前,家里的床只能睡一个人,不管怎么睡都会碰到彼此。
现在的床很大,两个人睡绰绰有余。
尤其,今天还买了新被子,床上有两床被子。
陆珂裹着被子背对着他,两个人之间分出了一条楚河汉界。
原晔:“陆珂?”
陆珂嗯了一声,盯着墙不动。
天黑了,灯光昏暗,外面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越是安静,陆珂就越是委屈。
她穿越过来的这两年,处处被人掣肘,必须压抑着所有的天性,做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好女子。
陆夫人偏心自己的孩子,对她也没有什么真正的苛待。
虽然严厉,但并不是真的不让她碰小动物。
养狗养猫都是可以的,但是不能僭越,不能说什么阉割,放血,不能脑子里想一些有的没的。
甚至骑马都可以,但不能在马厩里待着,不能和低下的贩夫走卒说话。
就连说喜欢她的陈炎,一直护着她的长姐都说她应该尽快放下那些天马行空,不切实际的想法,好好学习琴棋书画,当一个大家闺秀。
她还以为来了晖阳会不一样。
还以为原家落魄之后,会放下那些世家贵族的体统。
尤其,她以为原晔这样能屈能伸的人会不一样。
结果还是嫌弃她,嫌弃到她不洗澡连床都不让她做。
陆珂觉得自己可能是在这个古代世界待久了,总之是对不切实际的人抱有不切实际地希翼。
就像曾经她拉着陈炎,求他带她私奔。
其实别人只是别人,本身就没有必要一定要回应她的期待。是她擅自对旁人有了不应该有的期待,然后期待落空就开始觉得委屈,难过。
陆珂眼睛微微发热。
可是她就是这样会随时随地滋生出贪念的人啊,她就是希望自己的生活有一点点改变,就是会贪心地对身边人抱有期待。
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