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浔单手打了几个字,转转手腕,边读着电脑上的文字,边合紧衣服——
内搭和外套都是江序舟的。
手摸过胸口时,碰到口袋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取了出来。
是一枚戒指。
是他和江序舟一起时的第二枚戒指。
是他离开临海府那晚丢在草坪里的戒指。
医院走廊惨白的光打在银色的戒指上,一抹黄色清晰可见。
这一幕与那晚过于相似。
叶浔单手戴不上戒指,只好重新放进口袋,等江序舟醒来让他帮自己戴。
他放下电脑,靠到冰冷的墙壁,望向惨白的天花板,大脑放空,眼前闪过无数条关于昏迷病人的注意事项。
说不害怕是假的,叶浔每时每刻都怕icu里面有医生或者护士走出来,告诉他一些坏消息。
然而,这个时候恐惧和悲伤便成为了世界上最无用的情绪。
叶浔不是扁鹊,更不是任何一路神仙,除了祈求,便做不了别的事情。
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工作麻痹自己的大脑,组织一切无用的情绪外泄。
像自己离开后的江序舟一样。
叶浔单手揉了揉眼睛,继续看起电脑。
窗外的天慢慢亮了起来,雨水淅淅沥沥地拍打屋檐,传来清脆的声音,icu门口的家属们收拾好铺盖,分散在长椅上,望着大门翘首以盼,叶浔也停下了动作。
探望时间准备到了。
邬翊和程昭林刚来,怀里就被塞进来了一台笔记本电脑,而它的主人则冲进了那扇生死交界的大门。
叶浔抢得了第一。
他坐在病床旁,浅色的瞳孔犹如扫描仪般由上到下检查一遍床上的病号——
跟昨天一样。
他坐了下来。
经过一晚上的思考,按理说叶浔应该积攒了一箩筐的话。
可是,他并没有。
他没有迈过心里的那道坎:录音里说出口的话,在当事人面前讲不出来第二回。
哪怕那人现在听不见。
叶浔绞尽脑汁终于憋出了一句:“我又来了。”
“这次我是第一。”
“邬翊和程昭林都没有抢过我。”
尝试几句话后,话匣子才慢慢打开个口,有的没的话接二连三冒出。
“又下雨了,墨城市成功入秋了,天气有点冷。”
“我把你的衣服从办公室拿回来。”他摸了摸衣角,“现在正穿着。”
“挺暖和,就是少了点味道。”
他逐渐开始习惯自言自语。
叶浔移了下凳子,靠江序舟近点,手指抚摸过冰冷的手背。
“冷吗?”
他讲入了神,下意识停顿准备等江序舟回答,过了一分钟,才想起来那人现在还不能回答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