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让他们对着奄奄一息的严律痛哭,确实非常不合适。
皇上见他们一个个都抹着眼泪站起身来,他直接厉声问:“朕,今儿当着严律的面,问你们一句话。”
“是。”他们齐声道。
“这一场刺杀,是不是你们几个做的?!”
此言一出,不仅洛江河他们大吃一惊,就连一旁的燕玄都惊诧极了。
皇上那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尤其是站在最前边儿的洛江河,他的声音威严且冷静地道:“时辰,地点,方位,甚至是动机,你们一个个都占齐全了。说,是不是你们几个做的?!”
所有人悲恸的眼泪顿时收住了。
洛江河的反应极快,他直接拱手对皇上道:“回禀皇上,这件事,确实不是我们做的。”
“不可能!”皇上斥声道:“为了达到目的,安排一场刺杀,你们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回,为了得到母后的信任,严律以身涉险,做出那场苦肉计,也是射中了他的后脊。这又是同样的一场刺杀,难道不是你们做的?难道不是为了刺杀宁瓷,严律亲手布下的局?!”
“请皇上明鉴!”众人纷纷道:“我们根本不知此事。”
更有洛江河直接道:“皇上您想,当时在场的人那样多,怎么可能刺杀到简雨烟?咱们不是找死吗?更何况,若我们真的要刺杀简雨烟,老大他又为何冲过去保护她?这根本说不通啊!”
皇上眯起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洛江河,盯得整个值房内,陷入一片死寂。
盯得洛江河的心头固然发毛,可他的脸上,乃至身后这十来个弟兄们的脸上,都是一脸的正义凛然。
“朕,希望刺杀一事到此为止。若是再出现一次,能抓住刺客的,朕不去追究你们的动机。但若是抓不到刺客,全数算到你们头上!”
“是!”洛江河他们立即俯身下跪,大声地道。
“好了。”皇上踏脚就往门外走:“你们人数太多,以后每日只准两个人进来探病,是哪两个,你们自行安排。今日,暂且破例。”
旋即,皇上大踏步地离开了值房,他的身后传来山呼海啸般兴奋的回应声。
却在此声中,燕玄赶紧追了上去,忙问:“父皇,你怀疑这场刺杀是他们自己做的?”
“嗯,但是,朕没有证据。”
燕玄怔愣了一会儿,又问:“那他们做什么要刺杀宁瓷啊?”
这么一问,皇上那张严肃的脸庞,顿时松缓了几许:“说起来,他们也是为简家报仇才出现在这里的。”
这事儿燕玄全然不知,严律捐官入朝堂的时候,他已经带兵抵达边塞了。
于是,在回御书房的这条路,皇上简单地跟燕玄说了一下,严律和这十来个弟兄们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燕玄本就因严律救了宁瓷一事,对严律刮目相看,谁曾想,皇上对他又说了严律出现在这里的缘由,一时间,让燕玄震颤不已。
当然,也佩服不已。
末了,皇上还补充了一句:“若非当年宁瓷把一枚金雕飞镖献给母后,简家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所以,严律他们恨极了宁瓷。朕怀疑这场刺杀是他们安排的,也是不无道理。”
说到这儿,燕玄沉默了。
他很想跟皇上说,宁瓷根本不是简雨烟,她是姐姐简雪烟。
但他转瞬又想,若是真这么说了,那雪烟不管身世多么可怜,她也算是犯了欺君之罪。惹得皇上震怒不说,恐怕,还会丢了可以暂且安身立命的生活地儿。
更何况,当年跟着太后和皇上北上来幽州的是姐姐简雪烟,那么,妹妹简雨烟去了哪儿呢?
她会不会死于当年的那场虐杀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