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当时南洲子的眼神,十分可怖。
好似阴狠当中,夹杂着透红的血腥。
那是幼小的宁瓷,第一次知道,什么是眼睛里含有杀意。
纵然后来,金陵城城郊破庙一事解决了,她再度看到南洲子时,此人眼底已经没了当时的杀意凶光,可那双带着寒冰一样的眼神,却是彻彻底底地吓在了宁瓷的心坎儿里。
……
此时,宁瓷怔怔地坐在案几前,想着前尘往事,想着金陵城自己曾做过的一件小小的善事,心头不由得暖了几分。
只是不知道,当年破庙里的那些小可怜们,他们现在过得如何了。
宁瓷翻开其中一本史册,脑海里却猛然想到,跟南洲子的眼神有点儿类似的,却在严律的眼中曾瞧见过。
仔细想来,应该是几个时辰前,所有人都在慈宁宫的正殿里,准备一场喜脉之争时,严律曾用这种带有杀意的目光,看向老祖宗和燕湛。
宁瓷这会子仔细想来,当时因为是感激严律在帮自己,并无旁的想法。
但是现在细细想来,只是觉得蹊跷。
怎么这人这般奇怪的?
寻常看自己的眼神倒是温和,就算是看燕玄的眼神,也并没有什么异样,只道是寻常。
但是,今儿她大大方方地瞧过了,严律看燕湛,甚至看老祖宗的眼神,是真真儿的不一样。
他……不是老祖宗的亲信吗?
此时此刻,在皇宫外的十里长街一角,那座气派的忆雪轩二楼小轩窗那儿,严律正饮下第三壶凉茶。
可他的眼神,还在一瞬不瞬地紧盯着皇宫方向的长街尽头。
因为,他在等人。
从他出了慈宁宫后,就一直做在这里等人了。
他在等燕湛。
他料定燕湛今夜一定会出宫,也料定他今夜一定会去外头那个私宅。
他甚至在这段时日越发笃定,燕湛的那个私宅里,一定藏着简雨烟!
只是,等到现在几个时辰了,却始终不见他的踪影。
一旁的几个弟兄们也等得不耐烦了。
正当有几个人在抱怨什么,突然,严律的眸光一亮,低声喝道:“他来了!”
第70章
说时迟,那时快!
伺机而动的弟兄们早已准备好,只听见严律的这一声,就好似他们心中的皇命一般,迅速离开小雅间,隐秘地蹿向人来人往的长街上。
严律没有动。
他就这么死死地盯着燕湛的身影,看着他怡然自得地带着闲散的心情边走边晃,顺带着,还去了一家胭脂水粉铺子,在里头待了好一会儿,方才提了个小香盒出来。
对严律来说,燕湛就是个蠢的。
他一边急功近利地想要对皇上表现自己,一边又不愿舍弃金人的身份。时至今日,都已是弱冠之年,却连个最普通的王爷封号和封地都没有。
但这人做事尚且谨慎,旁的不说,就他那个外宅子,严律让弟兄们跟踪了他数回,却也跟丢了数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