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德马利在盾牌阵中踉跄前行,他的新制服早已沾满污秽。
直到一辆装甲车将他接走,人们仍在高喊着“神圣法庭会审判你”、“萨默赛特家族该流放远南死亡沙海”。
不多时蒙德马利终于低到了金宫。
当他被宪兵押解着穿过金宫鎏金长廊时,那身原本笔挺的将官制服早已面目全非。
鸡蛋液在金色穗带上干涸成黄白相间的污痕,左肩章更是被尖锐物撕裂,半截绶带像断肢般垂落。
沿途遇见的宫廷侍从纷纷退避三舍,有人用手帕捂住口鼻,仿佛他身上的不是污物而是瘟疫。
几位身着华服的贵族女子故意将扇子摔在地上,裙摆扫过地面时带起的风都透着嫌恶。
就连廊柱旁持戟的近卫军都绷紧了面部肌肉,青铜头盔下的眼神一阵不屑。
在这令人窒息的鄙夷中艰难行进许久,宪兵队长终于推开两扇雕着狮鹫纹章的橡木大门。
大厅内水晶吊灯的光芒如瀑布般倾泻而下,照得蒙德马利不得不眯起眼睛。
整个审判大厅呈完美的圆形布局,鎏金廊柱间坐满了身着华服的贵族与面色阴沉的内阁大臣。
正中央矗立着亨利一世持剑而立的青铜雕像,基座上镌刻着“帝国荣光永恒”的箴言。
雕像两侧对称设置着橡木围栏的审判席。
左侧的原告席上,威廉姆斯的父亲——马尔博罗公爵正慢条斯理地整理着羊皮纸卷宗,银质袖扣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当宪兵将蒙德马利粗暴地按进右侧被告席的橡木围栏,栏杆表面突然浮现出暗金色的符文。
这些符文如同活物般游走闪烁,每亮起一道,蒙德马利就感觉体内的灵性被抽离一分。
最终连最基本的术式都难以凝聚,身躯也仿似被灌了铅般沉重。
隔着审判席,马尔博罗公爵的目光如同解剖刀般精准地刺进蒙德马利的灵魂,让他后颈的汗毛瞬间倒竖。
但下一秒,这位败军之将就咬破舌尖强迫自己清醒,充血的眼睛死死瞪了回去。
蒙德马利知道军事上的失败让他死罪无可挽回,但萨默赛特家族世代相传的贵族席位绝不能在他手中断送。
就算要下地狱,他也要穿着绣有家纹的礼服下去!
看台上此起彼伏的私语声如同蜂群嗡鸣,直到大法官席上的黑檀木槌重重落下。
那声闷响仿佛带着魔力,瞬间让大厅安静了下来。
“神圣审判现在开始,”大法官苍老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恭迎亨利一世陛下降临!”
话音未落,亨利一世雕像的鎏金眼瞳突然迸射出刺目的光芒。
那双眼睛明明仍是青铜铸造,却仿佛有了生命般缓缓转动。
在场的贵族们不约而同地低头避视,有人甚至下意识扯过绶带遮住眼睛——那目光中蕴含的威压,就像烈日直视雪原上的旅人。
咔——咔——咔——咔——
青铜雕像转动的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双鎏金眼瞳如同实质般刺穿蒙德马利的灵魂。
面对这双恐怖的目光,蒙德马利心底一阵骇然情不自禁的开口道:“亨利陛下,我”
“哼——”
亨利一声冷哼,蒙德马利整个人如遭雷击。
他的脊椎瞬间绷成反弓形,指甲在橡木扶手上刮出五道带血的凹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