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岗岩铺就的地面在密集的脚步下震颤,埃葵斯雕塑手中的橄榄枝在声浪中簌簌摇晃。
“撤军!”
“撤军!”
“撤军!”
排山倒海的怒吼声震颤着赛格纳宫。
白发老妪将拉法耶特的肖像高举过头,泛黄的画像里革命领袖的双眼仿佛正凝视着赛格纳宫的金顶。
反战横幅被暴雨浸透,墨汁顺着布面流淌,在石板上晕开血泪般的痕迹。
年轻学生声嘶力竭地挥舞铁皮喇叭,声浪裹挟着民众的愤懑。
维持秩序的警察们面色惨白,紧攥的警棍微微发抖。
突然,一名警督猛地扯开制服领口,将警帽狠狠掷向地面。
“老子也是父亲!凭什么让我儿子去挪瑞芬填战壕?!”
这一声怒吼如星火溅入油锅,瞬间点燃同僚们的压抑。
越来越多的警察脱下制服,义无反顾地冲入示威洪流。
人群爆发出更激烈的欢呼,而赛格纳宫的阴影下,秩序与反抗的界限在此刻彻底崩塌。
早就从赛格纳宫地道中溜到一处地下室的内阁议员们都脸色惨白,冷汗浸透了丝绸衬衣。
滑稽的是,这条地道还是一千五百多年前大革新反抗军留下的。
有人神经质地啃咬指甲,有人不停擦拭金丝眼镜,更多人只是呆滞地盯着手中怀表——指针每走一格,都像是铡刀又落下了一寸。
“听”财政大臣突然按住同僚颤抖的手腕。
地面传来的震动越来越清晰,那是十几万双靴子踏过广场大理石的轰鸣。
透过通风口,支离破碎的《破晓之歌》旋律夹杂着“撤军”的怒吼,如同海啸般灌入地道。
外交大臣突然歇斯底里地笑起来,勋章在胸前叮当作响:“多讽刺啊?我们正躲在反抗军挖的地道里,躲避着高举反抗军领袖画像的民众!”
议长一拳砸在渗水的石墙上:“闭嘴!现在写辞呈还来得及”
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因为通风口飘下一片白色羽毛——正是当年羞辱逃兵的那种信物。
埃葵斯雕塑的基座前,女学生们将新鲜的红玫瑰堆成小山,每片花瓣都沾着晨露,像极了断头台上未干的血滴。
“最后一次机会!”示威领袖的扩音器在宫墙间回荡,“要么体面辞职,要么就让vv大师的断头台替你们做决定!”
十几万道愤怒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广场中央那座象征着革命审判的断头台遗址。
在民众排山倒海的声浪中,藏身于地道的内阁成员们终于崩溃,像一群惊弓之鸟般仓皇爬出地下。
当这些昔日高高在上的执政者们战战兢兢地出现在公众面前时,活像一群被操控的木偶。
为首的议长面如死灰,干裂的嘴唇不住颤抖。
就在他艰难吐出“引咎辞职”四个字的瞬间,整个广场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
在十几万双眼睛的注视下,内阁执政班子如提线木偶般走上台阶,声浪掀起的风将议员们的假发都吹得歪斜。
一千五百多年前的查理曼大革新虽然如昙花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