箫衍颔首应允。李太医走到箫玦面前,屈膝跪下,指尖搭上他的手腕,闭目凝神。
厅内一片寂静,唯有窗外的鸟鸣声隐约传来。楚微月站在一旁,目光紧紧盯着李太医的神色,见他眉头渐渐蹙起,神色愈发凝重,心中便有了数。
第二章
片刻后,李太医收回手,起身躬身道:“回陛下,靖王殿下的脉象沉滞,经络瘀堵之症仍在,虽比先前略有好转,但收效甚微。臣等已穷尽太医院良方,却始终难以将药力渗透至深层肌理,还需长期调理。”
箫衍闻言,神色微沉:“朕当年便说过,要倾尽国力为你诊治,为何这腿疾却迟迟不见痊愈?”他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箫玦是他最为器重的弟弟,当年若不是为了护他,也不会落下这般病根,这始终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陛下不必自责。”箫玦语气平静,“伤病之事,自有天意,臣弟早已看淡。”
“胡说!”箫衍沉声道:“你是大曜的靖王,是朕的弟弟,朕绝不能让你一辈子困于腿疾之证上!”
他目光扫过在场众人,最终落在楚微月身上:“王妃远道而来,想必也听闻了玦儿的腿疾,不知你家中可有什么特殊的调理之法?”
楚微月心中一动,她知道这是一个机会,既是为箫玦治病,也是为自己在靖王府、在大曜站稳脚跟的机会。
但她也明白,太医们尚且束手无策,自己贸然开口,难免会引来质疑,甚至可能被认为是哗众取宠。
犹豫片刻,她还是上前一步,躬身道:“陛下,臣媳自幼跟随祖父学医,略通医术,尤其对骨科瘀堵之症有所研究。方才听闻李太医所言,臣媳斗胆,想为殿下看一看腿疾。”
此言一出,厅内众人皆惊。
李太医眉头一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王妃此言差矣,靖王殿下的腿疾,臣等日夜钻研,尚且难以攻克。王妃不过是闺阁女子,所学医术想必只是皮毛,岂能轻易妄言?”
其他几位太医也纷纷附和,显然对楚微月的医术并不信任。
楚微月并未动怒,反而从容应答:“李太医所言极是,太医院人才济济,臣媳不敢班门弄斧。只是祖父曾传下一套独特的针灸之法,专解深层经络瘀堵,臣媳愿以性命担保,若能一试,或许能为殿下带来转机。”她目光坚定,语气诚恳,没有丝毫退缩。
箫衍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化为探究。他知道楚微月的祖父是南楚有名的神医,当年曾救治过不少王公贵族,想来楚微月也不会是信口开河。
再看箫玦,他神色淡然,似乎并不反对。
“好。”箫衍沉吟片刻,最终拍板:“朕便信你一次,玦儿,你愿意让王妃一试吗?”
箫玦抬眸看向楚微月,墨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缓缓点头:“既然陛下信任王妃,臣弟自然无异议。”
得到应允,楚微月心中松了口气。她走到箫玦身边,示意墨尘将他的裤管卷起。露出的腿部肌肤苍白,靠近膝盖的位置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想必就是当年受伤的地方。
楚微月伸出手指,轻轻按压在疤痕周围的穴位上,指尖带着一丝微凉,力度由轻至重,缓缓试探。
她的动作轻柔却精准,每一次按压都恰到好处。箫玦只觉得腿部传来一阵酸胀感,随后便渐渐化为暖流,顺着经络蔓延开来,那种久违的舒适感让他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楚微月按压了片刻,收回手,对箫衍道:“陛下,殿下的腿疾确实是外伤导致的经络瘀堵,且瘀堵之处较深,寻常汤药难以奏效。臣媳的针灸之法,可直接刺入穴位,疏通深层经络,再配合特制的汤药调理,不出三个月,殿下定能有所好转,若坚持半年,或许能重新站立行走。”
“当真?”箫衍眼中闪过一丝狂喜,连忙追问道。
“臣媳以性命担保。”楚微月语气坚定。
李太医等人见状,虽仍有疑虑,但见楚微月言之凿凿,且箫玦的神色确实舒展了许多,也不敢再贸然反驳。
箫衍大喜过望,对楚微月赞不绝口:“好!好一个聪慧果敢的王妃!朕今日算是捡到宝了。即日起,玦儿的腿疾调理,便交由你全权负责,太医院全力配合,所需药材、器具,一律优先供应。”
“谢陛下信任。”楚微月恭敬谢恩。
随后,箫衍又与箫玦寒暄了许久,询问了他的日常起居,又叮嘱楚微月务必悉心照料,方才带着太医们离去。
待皇帝一行人走远,正厅内只剩下箫玦与楚微月二人。秦风等人识趣地退了出去,偌大的正厅顿时安静下来。
箫玦抬眸看向楚微月,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王妃的医术,似乎比你口中的‘略通皮毛’要精湛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