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巨武举起望远镜,看到的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地面上横七竖八躺着老百姓的尸体,有的被刺刀刺开了肚子,有的被烧成了焦炭,妇女在奔逃中哭喊,日本兵在狞笑。
“狗日的畜生!”秀才营长梁巨武,一拳砸在身旁的大枫树上,打得指节外面的皮肤裂开,鲜血直流。梁巨武猛地拔出驳壳枪,大吼一声:“兄弟们,上!至于怎么干,你们不要我梁巨武说了!”
早已咬牙切齿的战士们,猛虎一样,冲到洋溪街上。
梁巨武一马当先,抬手就撂倒两个正在点火的日本鬼子。
子弹在狭窄的街巷里呼啸,手榴弹爆炸的冲击波,震得青瓦片四处飞溅。
梁巨武驳壳枪里的子弹打完了,马上捡起日本步枪,却发现也没有子弹。梁巨武一个突刺,正好刺中一个矮个子鬼子的咽喉。
刺刀折断后,梁巨武捡起一块青砖,将另一个日本鬼子的脑袋,砸得稀巴烂。
作了多大的恶孽,就会招来多大的报复。日本鬼子看到不是一群中国军人,而是一群愤怒的狮子,不顾生死,发疯似冲过来。
日军只好且战且退,退到一个青砖院落里,继续负隅顽抗。
梁巨武红着眼睛,朝院落里冲。一颗子弹,击中右手臂。剧痛让梁巨武眼前一黑。大概率,右手臂的骨头断了。
梁巨武左手握着手枪,大吼道:“兄弟们!跟鬼子拼了!”
一个个手榴弹,在乱群中爆炸。手榴弹用尽了,一位新化本地战士,抱着炸药包往院落中冲去,吼声:“羊墨碧滴,老子舍性命吃河团鱼!”
炸药包发出震天巨响。
还未等到炸药包掀起泥土掉落在地,战士们已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冲进青砖院落,全然不顾性命,见一个日本鬼子,杀一个日本鬼子。
院落里残在的敌人,全被刺死。
梁巨武说:“兄弟们,分头搜索,不要让敌人逃跑了!”
直到天亮,洋溪街上的枪声,才渐渐停止。
梁祗六一个电话打过来:“巨武,怎么样了?”
梁巨威说:“二百五十个鬼子,没有一个活口了。”
“自己的人呢?”
“死了九十二个。”
梁祗六说:“还好。”
上次四十五团梁巨勇的老虎连长梁巨虎,在黄婆坳作战团,梁祗六仅仅说了一个好字,这次梁祗六在好字面前一个加了一个还字,令梁巨武有点尴尬。
两天后,梁祗六到战地医院来看梁巨武,问:“巨武,手术做得怎么样?”
梁巨武说:“还好。”
梁祗六身边的作战参谋梁巨烈,朝梁巨武使了个眼色,那意思是,六叔你敢顶撞?”
梁祗六笑着说:“巨武是个有卵包的男子汉,不是女人。”
梁祗六心心念念的美式山炮,王耀武司令长官,令炮兵增援营一百八十个人,于五月一号,运到了新化县的洋溪街上。
梁祗六与周少宾,站在山顶上,看到远处如雨点炮弹。在敌群中纷纷爆炸,笑着说:“巨烈,你六叔我,年纪大了,或许看不到未来强大的军队了。日本鬼子几百万军人,那么多军事物资,都是从海上运过来,是因为我们没有制海权。没有一个强大的海军,说御敌于国门之外,根本就是一句废话。”
周少宾说:“师座,您说得对。一个国家,必须掌握在一个雄才大略的人手里。乾隆之后到如今,我们这个灾难深重的民族啊,又浪费了一百三十多年!”
“少宾,我夜读历史,读到宋太祖杯酒释兵权,读到我心里狂怒。宋朝搞什么重文偃武,结果被北方人轮番吊打,两个皇帝都作了俘虏,实在是咎由自取啊。”
回到金溪村指挥部,作战参谋刘养锋过来报告:“师座,空军指挥所的同仁,已在羊牯岭竖起白布标识,成功引导从芷江机场起飞的战机,正在对敌军阵地,精准轰炸。”
梁祗六连说了两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