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北地,有郡主看顾;在扬州,有林大人周旋。
可若再将手伸向别处,尤其是京城那等权贵云集之地……
东家,老奴只怕你已被眼前黄白之物迷了心窍,忘了树大招风的道理。”
几句话虽轻,却让望舒清醒不少。
昨日兄长林如海那沉甸甸的告诫言犹在耳,今日文嬷嬷又是一番警醒。
她只觉背脊隐隐发凉,自己是否真的被接连的变故和急迫的心情冲昏了头脑,步子迈得太快、太险了?
“嬷嬷,”望舒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
“若我只想凭自身之力,护住家人周全,不倚仗家财,又能倚仗什么?
我们女子既不能科举入仕,博取功名权势,难道真要一辈子仰仗父兄、夫婿、儿子鼻息过活吗?”
文嬷嬷敏锐地捕捉到她话中的焦灼与不甘,缓声道:“东家是在忧心林姑娘往后的处境?”
望舒深吸一口气,并未直接承认,却也未否认:“嬷嬷看出来了?”
“东家,此事急不得。”
文嬷嬷目光温和,话语终是通融了。
“那四个女医,可先送来学着。
至于权势……需得徐徐图之,潜移默化。
明日等我到你新宅来,待见过故人,或许会有新的思量。
每走一步,需得脚踏实地,稳扎稳打才好。”
望舒心知文嬷嬷此言必有深意,虽心中仍有失落与迷茫,却也按下焦躁,点头道:“好,便依嬷嬷所言。”
离开济仁堂,回府的路上,望舒再无心思观赏街市繁华。
她倚在车厢壁上,眉宇间笼着一层轻愁。
如今虽算小有资财,可根基浅薄,势力单薄,想要在这暗流汹涌的世道护住想护的人,谈何容易?
她不由得抬手揉了揉额角。
抚剑见状,默默挪近,指尖带着恰到好处的力道,为她按压太阳穴。
“抚剑,你说我是不是太过想当然了?”
望舒闭着眼,声音里带着难得的疲惫和不确定,这更像是一句无意识的喟叹,并非真要寻求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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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剑手下未停,声音依旧清冷,却带了些抚慰人心的味道:
“夫人何必苛责自己?您只是心急了少许。
任谁经历这几年接连变故,亲眼见着至亲之人险死还生,都难免会被惊着,想着快些、再快些握住些能安身立命的东西。”
望舒闻言,心尖微微一颤。
她本未期待回应,抚剑这番话却似醍醐灌顶。
是啊,她只是急了点,并非方向全错。
扩张之势或可暂缓,明面上的铺子不必急于开设,待明日确定兄长的后续治疗方案,再与文嬷嬷、卢先生细细商议后续步伐也不迟。
心头阴霾稍散,她拍了拍抚剑的手背:“你说的是,是我钻了牛角尖。”
回到宅邸,却得知承璋已被林如海派来的人接了回去。
据下人说,小公子哭闹得厉害,死活不愿回家,嚷嚷着“家里空荡荡的,都没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