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见单烽眼里的一丝意动,立刻警觉道:“不许乱用!城主可是最后的倚仗,谁要是惊扰了他,必会在府里抬不起头来。”
单烽心道,以谢泓衣那冷淡性子,还会操心这事,看来也把影游城放心里了。
惠风接着道:“每日晨巡、夜巡,把鸣冤录的差事清一遍,破晓前还要登上城楼,检查阵法。哦,我们做影傀儡的,轻易不会疲累,每日只回府里一个钟头。”
单烽的眉峰狠狠一跳。
“难怪要出动这么多人巡街。”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也,”惠风望望单烽,两指一点,排兵布阵,“你们两个——”
“——顺风西街王大婶跑了两只鸡,三天里第五回了,王大婶凶悍,家里的鸡还乱屙屎,逮的时候得护好头面。”
人影刷刷地淡去了几道。
“安床巷的供果铺子被偷,墙壁开裂,要寻土木双灵根补墙,不好找,天风地风,挑水和泥,设法填上。玄风黄风,追踪查证,收录供词……”
“云韶楼受损,招募人手。去办。”
“天衣坊被劫,着人护卫碾香车。速去,仔细办。”
“逆风街有采珠人出没,路面被掘毁十余处,多去几个,留神。”
连着十余道号令过后。惠风一拍脑袋道:“不妙不妙,忘了省着点儿。剩下的差事,你包了?”
单烽看看他,又看看自己,对着这仅有的两条人影,沉默一瞬:“你故意的?”
惠风咧嘴道:“新官上任,这不是该你露一手了么?差事来了。”
原来是下马威。
小茶棚晃入眼中,棚挑一担雪,棚下一茶伯。
老头子还是铜茶壶似的,刁着嘴,叉着腰,瞪着单烽,舆图上砰地跳出一个斗大的冤来,唾沫横飞地弹动着。
惠风道:“茶伯?有人偷茶未遂?您可是城里的老人,比我来得还早,连城主都爱喝您的茶,谁这么胆大包天!新来的,速速去办!”
新来的盯着茶伯。
惠风以为他怯战,道:“去啊。我们巡街卫的规矩,头三件差办不下来的,便卷铺盖滚蛋,连城主府的门都别想挨着!”
居然还划下道来了。
单烽大步逼近,老头子怒目而视,一根颤巍巍的手指指着单烽。
惠风道:“慢着,可不许殴打布衣!”
单烽一手抓着茶棚围栏,俯身到老头子面前,道:“老人家,你有什么冤屈啊?”
茶伯瞪着他,指了指空空荡荡的茶缸。
单烽道:“我不渴。”
老头子砰砰地敲桌子。
惠风道:“他是让你去取茶!”
他飞快地遣散了影傀儡们,就是要把最刁的差使摆在单烽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