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起一声宏亮的钟声,下午一点了。
邹艳歪着头端详叶子眼中的恐惧,将手覆上她的脖颈:
“神不保佑你。”
……
“沈明是昔拉公会的人,柳青叶和沈明认识,我怀疑她也是。”常胥伸手拨开身前的藤蔓,声音淡如湖水。
古堡三楼,黑绿色的植物触须从楼层的四个角落破土而出,以爬行动物的情态在灰黑色的四壁上攀缘。
粗大的植株呈现蓬勃的生命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到天花板,并从上而下垂落在地,将整层楼的空间层层封锁。
齐斯试着用刀片在一条一指粗细的藤蔓上划了一道,绿色的汁液溅上他的脸,快速凝结成毛绒绒的触须往他皮肉里钻。
他抬手去撕扯,连带着一小层皮一起扯了下来,疼痛和麻痒触感鲜明,仿佛越过躯体直接作用于精神,抽丝剥茧。
“这藤蔓有点意思,不会是那些无聊的血浆片里能寄生在人体中的设定吧?”齐斯收了刀片,和常胥一样用手去拨出一条勉强能通人的路,“……你怎么知道沈明是昔拉公会的?”
他不知道“昔拉公会”是什么玩意儿,不过从常胥理所当然的语气来看,这个公会应该很有名,是老玩家绝对会知道的那种。
常胥停住脚步,从怀里摸出一个戒指模样的东西,递给齐斯看。
黑色的指环制式朴实,表面镶嵌着一只扭曲成字母“s”的黑色蝴蝶,枯瘦将死。
“这是我在沈明身上找到的,他们的信物。”常胥说,“昔拉公会对诡异游戏的研究很超前,已经可以自己制造一些能够带入游戏的道具了。像这个指环,效果就是提高两人进入同一个副本的概率。”
能自行制造道具么?
齐斯垂下眼眸,瞥了眼自己右手腕上的银质手环。
似乎是察觉到了临时队友的好奇,常胥淡淡道:“你要是对这些信息感兴趣,可以自己去论坛上查,基本上所有可以公开的信息都在上面了。”
他停顿片刻,补充道:“昔拉公会干过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已是众矢之的,在游戏和现实中都在遭遇各方势力的围剿,被连根拔起只是时间问题。”
齐斯挑眉看向常胥:“这么看来,沈明的死不可能和常哥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常胥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有什么关系?”
“……没意思。”
藤蔓的掩映后门扉紧闭,锈蚀的锁眼中积满灰尘。
齐斯上前一步,从手环中抽出一根细铁丝,插进锁眼拨弄。
几秒后,只听“咔哒”一声,门锁开了。
目睹这一切的常胥眼神狐疑:你管这叫标本制作师?
“我父亲是一名锁匠,我从小跟着他学的,本打算以后接他的班,没想到电子锁普及了。”
齐斯收了铁丝,退后一步,冲常胥笑了笑:“常哥,我有些洁癖,你体谅一下。”
常胥看着积了厚厚一层灰的门把手,深以为然,打头推门而入。
齐斯好整以暇地等了两秒,见没有异常,才慢条斯理地跟上。
眼前的房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人造访了,随着来客的踏入,漫天灰尘扑面而来,伴随着一种名为“旧日时光”的腐朽气息。
房间正中摆放着一张大床,是结实的木质结构,腐烂的气味里飘散一缕幽暗的松香;床头放着一束干枯的玫瑰,花瓣无精打采地黏成一团,边缘蜷曲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