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叹了口气:“唉,咱这一代人,一个接一个老掉了,说死就死了……
“说真的,都五六十年了,活也活够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儿孙啊……”
鸡蛋灌饼做好了。
齐斯拎着塑料袋,和络绎不绝的人群混杂在一起,向早市的出口涌去。
才走出没几步,忽听身后有一道年轻的男声喊道:“妈,能不能再借我点钱?我要去见小娟,不能就穿这一身……”
两秒后,老板娘的声音响起:“钱转你微信上了,好好打扮打扮,带小娟去吃好玩好……可别再拿去赌了啊。”
“知道了,妈,我走了!”
齐斯回头看去,只看到一道瘦削的背影,年龄和他相仿,身形也有相似之处,应当便是老板娘的儿子。
他不再停留,照例走到早市角落的垃圾桶边,拿肉肠喂了狗,带着剩下的鸡蛋饼回到家中。
他小口咬着鸡蛋饼,终于有闲暇研究起林辰发来的短信来。
第一条短信说,论坛里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的存在,讨论愈演愈烈,甚至怀疑未命名公会和天平有关。
第二条短信表达了关心和担忧,问他为什么总不接电话,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第三条短信则斟酌着措辞提出邀请,说受了他那么多的帮助,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请他吃一顿饭。
齐斯忽然意识到,很多关系是需要维系的。
他一直以来面对的大多是一次性关系和利益关系,对待那些多次合作的熟人,往往懒得捏出笑脸。
这或许能够有效减少不必要的精力损耗,避免浪费时间,但无疑不符合约定俗成的对维护合作关系的认知。
并不是所有人都是利益趋向型动物,长久的漠视会招致关系的疏远,可能引发一系列麻烦。
“所以,我是不是应该庆幸,这六年间晋余生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
齐斯自感幽默地笑了笑,进入某个手机购物app,买了一箱橘子,在收货地一栏填了晋余生的住址。
第一百一十七章三天两夜
4月14日,齐斯去了一趟瑞丹深赌场。
他不是去赌博的,而是去杀人的。
瑞丹深赌场历史悠久,自联邦建立以来便屹立于灰色地带,在黑白两道、世界各地皆有势力分布,且长期和联邦保持一种心照不宣的和平,只要不玩得太出格,便不会被治安局找上门。
它作为一股介于联邦政府与反抗组织之间的中立势力,真正将《联邦宪章》当作屁放了,敢于为生死赌注作保,也敢于收取这类赌注,死个人、抛个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齐斯早在从游戏中出来,发现自己失去了对世界的丰富感知后,就想要再杀个人试试,看能不能像十年前那样激发出自己埋藏于深层的禀赋。
他暂时对处理尸体、销毁痕迹没什么兴趣,借一下瑞丹深的场地,将人命栽赃到瑞丹深的头上,是个不错的选择。
齐斯握着从箱底翻出来的圆规,将双手插进口袋,像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那样,松松垮垮地往赌场后的巷子里晃荡,窝进一处监控盲区。
习惯了夜生活的街巷一到白天就落寞下来,齐斯很快便遇到了一个落单的赌棍,是输光了所有本金,被赶出来的。
那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佝偻着背,双目无光,活脱脱一具行尸走肉。
杀死这样的人是最不容易引发严重后果的。
一方面,他泡在赌场,十天半个月不回家是常事,失踪了也要过好一段时间才会被家人发觉,那会儿早就过了最佳勘察时机,尸体说不定都被瑞丹深顺手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