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学士的玉圭撞在青铜鹤灯上,"
冯侍郎既敢在通关文书做手脚,兵部粮草线怕是早就。。。"
喻浅忽然轻笑出声。
她从宫凛捧着的金盘里拈起颗冰镇葡萄,紫晶般的果肉在指尖化作一滴殷红。
"
韩卿可知,为何孔雀石要混在茶叶里运输?"
沾着汁液的指尖划过弩箭机括,锈蚀声里腾起刺鼻青烟,"
遇水则腐,见血则凝,这本就是炼制毒刃的材料。
"
孟密探瞳孔倏地收缩。
三日前暗巷围剿,那个吞毒自尽的胡商头领,齿缝间就嵌着这种矿石碎屑。
当时他只当是寻常死士,却不知这毒物遇血成霜的特性,正是掩盖鹰喙弩淬毒痕迹的关键。
"
孟卿。
"
喻浅突然将葡萄藤似的弩箭残骸掷在他面前,"
你见过西羌人用活人试箭吗?"
她转身时九鸾金步摇在孟密探脸上投下细碎阴影,"
箭矢穿透第一个人的心脏,余劲还能钉进第二个人的咽喉——这样的凶器,冯侍郎却说成是孩童玩具呢。
"
朝堂死寂中,宫凛的佩剑突然出鞘半寸。
寒光映出殿外正在融化的车辙印,那些蒙着黑布的马车昨夜分明驶向了。。。孟密探的鹞鹰忽然撞破窗纸,带着冰碴的铜管落进他掌心。
当看见冰层下那抹熟悉的靛蓝暗纹,暗卫统领终于重重叩首:"
臣即刻启程。
"
暮色染红宫墙时,喻浅独自登上玄武门城楼。
她望着官道上逐渐模糊的车队,忽然将暖手炉砸向雉堞。
迸裂的火星里,宫凛默默拾起滚烫的铜炉:"
陛下故意让鹞鹰带回假情报?"
"
冯侍郎书房暗格里,锁着西羌大祭司的亲笔信。
"
女帝扯断腕间珊瑚珠串,血似的红玉滚落在积雪上,"
他若知晓孟卿真正要查的是三年前那场。。。"
话尾消逝在突然呼啸的北风里,最后一粒红珠正停在车辙印的蓝冰上,像极了西羌巫蛊术中预言死亡的血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