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阿香姐被砸碎的脑袋。
地宫开始渗水。
不是救命的甘霖,是混着石灰的泥浆。
白寻感觉自己鼻孔是最先被糊住的,接着是耳朵。
怀里的妹妹抽搐两下就不动了,她自己的指甲在砖缝里抠得翻起,喉管里发出“嗬嗬”
的声响。
白寻听见自己颈骨错位的声音,他今天才知道,原来人在快憋死的时候,耳朵会这么灵。
地宫顶上传来欢呼声,震得石灰簌簌地往下掉。
那些欢呼渐渐变成耳鸣,有黏糊糊的东西从她裤腿里钻出来,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他猜测,应该是她的器官。
最后一丝光消失时,她听见地上传来欢呼:“下雨了!
真下雨了!
龙王爷接受新娘子了……”
白寻是被血呛醒的。
现实中的祭坛已成修罗场,槐树枝上串着几个人,女鬼摇头晃脑,腐化的声带挤出童谣:“红绣鞋,绿裙边
村口古井旱一年
穿新衣,戴红花
新娘抬进龙王家
女娃娃,不值钱
三柱香火插祭坛
红盖头呀石缝爬
祠堂门前六个娃
井底菩萨不说话
囡囡埋在祭台下
六个姐姐手相牵
谁家新坟草未枯
槐树哭出血泪眼
金锁片,碎成烟
祠堂青砖裂七遍
乌鸦啄尽供果时
红绣鞋又现门前……”
村长孙子正在啃着二十年前扔牛粪的那穿开裆裤的男童的脑袋。
村长在抱着自己的手臂啃咬,像吃鸡腿一样。
……
“住手!”
白寻甩出铜钱剑的手在抖,铜钱剑擦过骨女森白的腕骨,“他们造的孽自有因果报应,别再造杀孽了!”
骨女歪头看她时,颈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被炼成法器的肋骨簪在发间轻轻的摇晃,沾着新鲜的脑浆,她看着白寻:“小道士也感受过那个感觉了,还要拦我?”
“你应该乖乖去投胎,再杀人,变成邪煞永世不得超生的!”
白寻的声音愤怒中又带着一丝丝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