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璟侧了侧脸,避开她凑过来的脸和属于她的气息,手伸到半空:“交账册给我吧。”
她往回收账册:“你觉得我会乖乖地把账册交给你?”
“你想怎么样?”
叶逐溪抬起手,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将他脸打偏了,五根手指印浮在皮肤上:“既然你是令主,那么派墨者杀我的也是你。”
巴掌声刚落下,几十个墨者从林间冒出,团团围住她,只待一声令下,就要动手杀了她。
谢令璟承认:“是我。”
叶逐溪扫过他们,临危不乱,从容道:“你今晚让我来这里,是不是就没打算让我回去。”
他神情如常,还是那句话:“楼主,交账册给我吧。”
她又扇了他一巴掌,仍笑着:“不可能。我几岁时便认识你,至今也有十几年了,你应该知道我性子的,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想杀我的人。今晚,你必须死。”
谢令璟没有躲,就这样受下了两个巴掌,嘴角被扇破了,微微出血:“你要鱼死网破?”
叶逐溪摇了摇头:“不是鱼死网破,是你死,我活。”
他低着长睫,看着她在地上的影子,不知是夸还是贬:“你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狂妄自大,看事和做事跟个孩子似的。”
“有实力的人才配狂妄自大,不是?像你这样的,只配被我踩在脚下。”她指了下围着他们的墨者,笑得弯下腰,“想靠他们杀我?我看你是脑子被驴踢了。”
谢令璟沉默不语。
叶逐溪直起腰,虽要仰头看比她高的谢令璟,气势却不输半分:“你现在把墨令交出来,我留你全尸,否则我把你剁碎了喂狗吃。”
他正眼看向她:“我还没做完我要做的事,不能死。”
“死不死,不是你说了算。”叶逐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账册别到后腰处,紧接着拔出发间一支尖锐的簪子,疾刺向他脖颈。
谢令璟扼住她刺来的手腕,叶逐溪应对自如,松开握着簪子的手指,任由它掉下来,用另一只手接住,继续毫不留情地刺过去。
眼看着就要刺中他,他往旁边一侧,簪子只是擦伤了侧颈。
墨者见叶逐溪对谢令璟动手,他们也动手,但被绿阶和紫春拦住,一时半会近不得她身。
刀光剑影间,很快就有几个墨者倒下来,血腥味散开。
叶逐溪甩开谢令璟扼住她腕间的手,足尖轻点地面,跃至半空,握着簪子从上而下插往他头。
谢令璟:“我今晚没带墨令来,你杀了我,也得不到它。”
簪子硬生生停在离他还有指甲盖般大小的距离,叶逐溪左手拿簪子,右手掐住他脖颈,用力掐了下:“那我先杀了你,再找。”
他斩钉截铁道:“你找不到的。没我,你绝对找不到的。”
她转了下脑袋,发带随风飘动:“我找不到,别人也找不到,如此一来,也算两全其美了。”
谢令璟镇定自若:“以你性子,只要墨令不在你手上,你没亲眼看着它毁了,都不会放心。不然你方才就直接用簪子刺死我,而不是变成用手掐我脖子。”
叶逐溪轻笑:“我今晚不杀你,留你活着出去杀我?”
他始终没有为自己派人去杀她一事作辩解:“我保证,我不会再派人杀你,前提是你得遵循墨楼规矩,跟着我这个令主。”
她边掐他边使簪子抵住他脑门:“那我还是杀了你算了。”
谢令璟一动不动,仿佛被抵住脑门的人不是他:“你跟着我,更方便找墨令。而且以你的武功,完全可以在夺走墨令后杀了我,我给你半刻钟的时间,考虑考虑。”
半刻钟后,叶逐溪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松开掐住他的手,也缓缓放下簪子:“好,我答应你,我不回去了,今后跟着你。”
*
深夜,张府一处院子的大门敞开着,烛火未灭,张行止衣冠整齐端坐在房中桌前,听跟踪叶逐溪去鬼市才回来的影卫说话。
当听到影卫说她见了令主后打算不回来时,他似笑非笑,忽然将桌上的茶壶茶杯全推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