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到你了。”
像是在对她说,可更像是在对自己说。
器材室里狭小逼仄,加上昏暗潮湿的环境,从里面出来的时候,不仅是温书棠,周嘉让也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被浸湿的发胡乱贴在一起,但他全然顾不上这些,侧低下头,漆黑深邃的眼瞳紧紧盯在女孩身上,半分也不肯挪开。
眼睫颤得厉害,周嘉让嗓音嘶哑:“哪里难受?”
温书棠靠在他怀中,手臂绕过他脖颈,干涩泛白的嘴唇微微翕合,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是红着眼圈摇了摇头。
“阿让。”
许亦泽看得揪心,不忍心打断他们,但还是忍不住低声提醒:“先去医院吧。”
谢欢意也跟着附和:“是啊,先送棠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别耽误了。”
犹如一把利刃刺进胸口,钝痛源源不断地扩散,周嘉让把人抱得更紧了点:“嗯,没事了。”
“我带你去医院。”
好在外面雨势渐小,周嘉让护住温书棠,许亦泽在一旁帮忙撑伞,班长则提前拦下一辆车,就等在学校大门外。
车门将水汽隔绝,引擎声划破夜的静谧,城市倒影从窗外飞速掠过。
后排座位上,周嘉让仍抱着她,左手牢牢箍在腰后,另一只手将外套扯紧,清冽的雪松味将人密不透风地裹入其中。
车内气氛一时缄默。
温书棠还没完全缓过神,失焦许久的视线先一步恢复清明,她抬起眼,发现他们离得好近,她能看见他凸起的喉结,看见他深陷的锁骨,随后是他皱起的眉头,还有紧绷的下颌。
无法言说的情绪绕在他身上,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她却从来都没有见过。
是关心吗,是在意吗。
还是更进一步的……
她分辨不出,但唯一能笃定的是,这种情绪确实是他真心实意流露出来的。
可既然这样,那天为什么要推开自己呢?
温书棠眼中不自觉氤出一片酸热。
周嘉让以为是自己抱得太紧,手上力道松开一些,神情慌张地问:“是我弄疼你了吗?”
“没有。”
她费力发出一点声音。
周嘉让拨开她两颊旁的碎发,擦掉她额角的汗:“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要到医院了。”
“嗯。”
大概是太累太怕了,眼皮像被灌了铅一样沉重,意识也逐渐抽离,温书棠缩在周嘉让怀里,迷迷糊糊地沉入梦乡。
再醒来时,人已经到了医院。
周嘉让不方便进检查室,只能让谢欢意和班长陪着,放心不下地嘱咐她们,有什么情况立马叫他。
把人从怀里放下时,他手心在她脸上贴了下,嘴角勉强挤出些笑容,尽量平静地哄着她:“去吧。”
“我就在外面等你。”
温书棠点点头,跟着护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