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风想起方才的赵无意,问道:“那总管到底和你有什么梁子?”张无情淡淡的说道:“其实没事,我们见过一回,打过一场。”张无情似乎不怕朱棣和朱允炆带人追杀,竟然没有移动,悠然自得。没多久,朱棣和朱允炆,朱薇带着大批守卫赶了过来,围住了两人。朱元璋早已被惊动,带着亲信出门察看。朱元璋年纪不老,气度自然和旁人不同,不怒自威。朱棣慌忙向朱元璋禀告张无情入宫经过。朱元璋盯住张无情,忽然笑道:“你长得很像一个老熟人。”他简单的穿了件黄色龙袍,头戴九龙冠,腰悬佩剑。张无情道:“废话少说,不错,我是张士诚的后人,今日来找你了断旧恨。”话尤未完,长剑递出,攻了过去。他知道朱元璋不是简单角色,武功并非传说中那样不堪一击,因此非常小心。亲卫上前抵住,刀枪剑戟一起招呼过来,这些人全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经过层层挑选上来的,可惜对上张无情这样的世外高人,简直是送死。惨呼声再起,片刻间又死几人。朱棣和朱允炆为了表现,不顾危险,出剑围攻过来。两人剑法还算可观,一时间剑光闪动,张无情也不能将他们拿下,不过他轻描淡写,就像在陪两位皇子玩一般。朱元璋忽然问柳长风:“你是何人,为何跟反贼同行,可是入宫行刺?”柳长风道:“行刺倒是没有想过,不过我没有想到宫中竟然有这么多剑客,想必皇上也是爱剑之人。”朱元璋笑道:“不错。”
张无情随手一剑,逼退两名皇子,道:“朱元璋,你我的大仇,改日再报,今日我还有要事,告辞。”说完冲天而起,早已去远。朱棣大喝道:“快追。”朱元璋道:“不必,此人岂是你能追到的。”朱允炆道:“皇上,这小子如何处置。”他指着柳长风说道,显然把柳长风当成了囚犯,殊不知柳长风的危险不在张无情之下,只是一时没有出手而已。朱棣道:“父皇,我看此人和反贼不是一伙,我见他一直受那厮挟持。”朱元璋点头道:“老四说得有理,不过此人来历不明,这样吧,交给薇儿处置吧,她最近武功进步不少,算是奖励。”朱元璋带着朱允炆匆匆走了,朱棣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罢手,他寻思这人应该不是个简单角色,可以为我所用,不过暂时不能接近,否则父皇怪罪。此时天下初定,可是朱棣的烦恼永远没有尽头,皇位继承人早定为朱允炆,朱元璋说一不二,朱棣虽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忍下来,他自然不会轻易认输。
朱棣带着书童回了府邸,暗中命人关照,不得伤害柳长风,打点宫中太监和宫女。他部署多年,宫中有不少亲信死党。
柳长风跟随那少女朱薇在园中慢慢的走着,两名宫女提着宫灯,在前面带路,后面跟着一群太监。朱薇二十多岁,容颜算得上极美,她身形中等,目中精光闪动,有时笑靥如花,有时又伤感缠绵,让柳长风有些好奇,她到底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左面的宫女李芝一直嫉妒朱薇比她美貌,此时见柳长风盯着朱薇看,心头有气,哼了一声,道:“公主,我看这人不是好路数,不如先捆起来再说。”她的声音非常沙哑,年纪比朱薇小两岁,穿一件红色缎子,戴着翡翠。话一说完,早有太监王丁取出麻绳,三两下把柳长风来了个五花大绑。王丁向来爱慕李芝,对她千依百顺,两人在公主身边多年,在宫中地位不低。柳长风挣扎道:“放开我,你们干什么,我可不是反贼。”此时的他自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武功,若是不小心漏出马脚,到时候更加难以脱身,虽然张无情会来解救,可是何年何月也不知道。
朱薇停住脚步,问道:“李芝,你在干什么,为什么捆住他?他又不会武功,再说我们两人都学过武功,这家伙就算会一两招我们也不用担心,快解开,免得到时候麻烦。”李芝骂了柳长风两句,解开了绳子。柳长风有些感激,说道:“多谢公主。”朱薇长于深宫,最恨宫女和太监的逢迎,如今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宫外来的人,自然十分好奇,心中也想通过他了解宫外的一切,甚至偷偷想跟随此人出宫游玩。
想到这里,她想了个借口,说道:“这样,我忽然想起来,今天还未给师父请安,你们先走吧,这人交给我带走,我让师父好好拷问他,谅他不敢不招。”王丁道:“公主小心,奴才不敢阻止,只是若是万岁爷问起来,小的可怎么交代。”朱薇道:“放心,我自会跟父皇回复。”说完带着柳长风来到西边一个小院子里。这院子十分寂静,与其他宫殿的喧闹不同,静得可以听到风吹落叶的声音。
柳长风心想:“原来她还有师父,不知道是什么人,若是功力太高,我可得小心。”两人刚要踏进院中,人影一闪,一身绷带包裹的总管赵无意挡住去路。他虽然断臂受伤,但功力深厚,此时恢复了几分,他下跪道:“公主,属下特来禀报,此人绝非善类,公主不可与之接近。”朱薇皱眉道:“你去吧,我自己理会得。”谁知赵无意大反常态,居然站起来狞笑道:“公主最好按照属下的吩咐去做,否则别怪我不讲情面。”平日他对公主千依百顺,哪里敢顶撞半分,今日却不知为何如此。朱薇也有些费解,见他狰狞的嘴脸,退了几步,说道:“赵无意,你想干什么?”话没说完,赵无意欺身而至,扣住了她的手臂。朱薇拨剑,却无法拨出,一身武功根本无用。赵无意内功深厚,早已封住她的经脉。
大白天的绑架公主,赵无意也有些心惊,可是他只有一臂,无法带走柳长风,喝道:“小子,不想死乖乖跟我走。”说完潜入了花丛中。柳长风淡淡道:“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回头走了几步,忽然想:“还是去看看,那厮甚是凶恶,万一公主被他弄死就不好了,好歹这小姑娘对我不错,没有把我当囚犯。”于是回头跟了过去。
赵无意挟持公主带路,他路径熟悉,几个转折就到了冷宫的一个密室中。冷宫建于紫禁城最阴暗的角落,阴森恐怖,就算白天,一般担心的宫人也不敢入内。正因如此,这座独特的宫殿反而成为像赵无意这样心怀不轨的人经常埋藏秘密的最佳地点。宫墙高高耸立,墙上的红色油漆早已褪为白色,隐约可见黄色的夯土。门口老树凋零无叶,屋檐蛛网成群。
朱薇低声道:“放开我,你想啊?”赵无意唧唧怪笑,道:“公主放心,我不会弄死你,你先给我安静些,否则我给你一刀。”他转头对柳长风道:“小子,你听好了,我长话短说,我要你帮我报仇,我无意间得到一个秘密,若是解开这个谜底,就可以得到绝世武功的秘籍,纵横天下,我已经中毒,必死无疑,如今只好把这个秘密托付给你,你一定要替我报血海深仇。”柳长风摇头,不信此人所说,两人根本不认识,如何托付这么大的秘密。赵无意道:“宫中人多口杂,没一个人值得我信任,反而是你,虽然和姓张的同来,可我看你是可以信任之人,你的名字我听过,你在江湖上颇有信用,武功也还过得去,假以时日,必成大器。”朱薇一直留意两人,此时忍不住道:“胡说,他不会武功。”
赵无意冷笑两声,没有回答,继续对柳长风说道:“说来非常简单,我得到一本书,为百年前武林异人所留,只要你参透其中的秘密,即可获得秘籍,到时候神功盖世,为我报仇,杀了张无情。认真说起来,我和姓张的没有深仇大恨,可是我一定要报仇,因为除了报仇,我没有其他的选择,这是我唯一的希望,你不必多问,也不必多想,照我说的去做,将来你会知道,我不会骗你。”柳长风其实也听说过很多相似的故事,如今自己也遇上,也没有多想,点头道:“看你说得这么认真,我姑且相信你,不过我还是要问,真的有这样的书?练成之后武功盖世,为所欲为?你的书到底出自何人之手,那人姓甚名谁,在武林有无记载?”他补充道,“还有,你刚去过太医院治疗,看起来恢复了几成功力,怎么会死呢?”,“你和张无情既然没有深仇,何必冤冤相报,你真的很奇怪啊。”
赵无意望着院中的落叶,叹了口气道:“江湖就是这个样子的,有恩报恩,有仇报仇,如果不这么做,我们练武功做什么,难道就为了强身健体吗,我师父告诉过我,有仇必报,我听师父的,我一直这样做,我一直在江湖上打滚,这几年投身宫中,也是为了寻找仇人的踪迹,老实告诉你,小子,我的仇人不止一个,不过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那么多,算张无情倒霉,叫我撞上了。至于这本武林奇书的典故,你一点也不用怀疑,正是本门祖师爷所传,就是我的师父的师父的师父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我的祖师爷叫赵长天,百年前在江湖崛起,纵横数十载,没有敌手,关于他的传奇故事,三天三夜都讲不完,我也没空讲,你将来找江湖老人打听就是,我没有骗你。其实祖师爷当年如何炼成神功,师祖和师父都不清楚,或者有很多奇遇,可是师门代代相传,只要参透他老人家留下的这本《乾坤经》,必定天下无敌。”
话一说完,经书已经取出,放在柳长风面前的石桌上,那是一本书皮泛红的小册子,装在一个黄色的木匣之中。
赵无意居然没有说谎,他一交代完,立刻倒地而死。柳长风看他脸色,果然是中毒已深,至于何时中毒,已经无关紧要。
朱薇没有见过这种场面,一时吓呆了。柳长风将赵无意草草安葬,收好经书,扶着朱薇回到了她师父的小院,她练功的地方。
只见一个中年女子手持长剑,正与张无情打得难解难分。那女子约莫三十,花容月貌,姿色远在朱薇之上,她风姿优雅,体态丰腴,举手投足间尽显成熟女性的魅力,让柳长风一见之下,就呆呆的移不开眼珠。
朱薇有些恼怒,退开柳长风,叫道:“师父,来了一个大色狼,你一定要狠狠教训他。”她斜睨柳长风,翻起了白眼。
柳长风正色道:“公主,别开玩笑,令师剑术之高,我深感佩服,我可不敢得罪她这样的大高手啊。”
话说那张无情自从出现以来,一直扮演着大宗师的角色,从无人能在他手下走百招,此刻却汗流浃背,剑招凝滞,眼看就要不支倒地。那中年女子的剑法也无什么神奇,每一剑都带着劲力,随手一挥,震得张无情东倒西歪。又过几招,张无情一声惨叫,身上多了一道血痕,鲜血一滴滴落在了地上的碧绿荷叶上。
柳长风大吃一惊,揉了揉眼睛,无论如何都不相信张无情如此不济。朱薇拍手笑道:“好啊,师父好厉害。小子,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武功高手。”
柳长风不及回话,只见张无情腹部中剑,跪倒在地。血不停的流着,流遍了剑身,染红了剑柄。可是张无情却面无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感觉痛苦。
长剑刺入不深,不足以致命,显然剑的主人不想他死。张无情终于开口,他苦笑道:“我败在你的剑下,没有任何遗憾。”柳长风摇头叹息,看来自己不用替赵无意报仇了,这张无情纵然不死,恐怕也很难在短期内复原,又或者武功尽废,也极有可能,甚至连死都有可能。
张无情见到柳长风,笑了笑道:“兄弟,看到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剑法,你没事吧,之前我告诉你入宫的目的,不为别的,就是为了她而来。”柳长风怔住,道:“就为了这个女子,你冒死入宫,而且让他在你肚子上刺一剑?”
张无情让柳长风扶起他,长剑早已抽出,可是他依然面不改色,让人佩服他的勇气和镇定。柳长风把张无情扶到一旁,让他自己运功疗伤。朱
薇自和中年女子进屋说话,不理两人。张无情遥望那女子侧影,又是一阵长叹,最终摇头不止,和柳长风离开了这小院子。柳长风原想张无情
受伤,该自己带他出去,谁知张无情轻功一点没有受影响,两人同行,仍旧像一阵清风般离开了皇宫大内。
两人来到客栈打坐调息,张无情闭关疗伤,也无任何吩咐。柳长风也努力修炼内功,多年不曾修炼,功夫忘记了大半,只能慢慢重新修炼。夜
晚,朱薇师徒忽然来到客栈,将两人押上了一辆马车。
车厢里暖和万分,自然和走路不同,紫红色的窗帘让人舒服,红色总让人温暖。柳长风和两位女子较近,有些局促,装出认真的样子问张无情
道:“前辈,我们这是去哪儿,何时返回南海?”柳长风离开南海多年,心情十分复杂,既有思念又有惆怅,总而言之,南海对他来说是个重
要的地方。
张无情自然不像柳长风那样子紧张,对两位美人也有说有笑的,而他的伤口仅仅两次调息,居然神奇般愈合了,此刻的他早已恢复了先前仗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