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楼下?的小酒馆里很热闹,陈乱碰着一杯热可可坐在角落里,屏幕里正?在进行那?场挑战的直播。
面容清丽的女人将护目镜摘到头顶,迎着雪山之巅呼啸的风声笑着挥手:
“大家好,我是张扶风。”
在酒馆吵嚷的对话谈笑声中?,陈乱看?到那?个beta望着镜头,黝黑的眼睛里闪着光:
“……是的,我觉得beta是全世界最自由的一群人。”
“……我们没有易感期和发热期的困扰,我们不需要抑制剂……”
“我们可以随时启程,到任何想去的地方,而不必考虑需要准备多少抑制剂,会不会撞上不适期……”
“……为什么出来到处挑战极限?”
“因为世界这?么大,我想多看?看?。”
世界这?么大,我想多看?看?。
陈乱忽然笑起来。
他想他知道接下?来去哪里了。
他要带着他们的眼睛,出去看?看?,看?看?这?个重新站在阳光之下?的新的世界。
于是在新年的钟声敲响的那?天,陈乱在路上。
带着从洪令曦那?里复刻来的一些老照片。
头顶是漫天星斗,耳边是风在放歌,脚下?是带着旧人前往新的世界的路途。
广播里在进行倒计时,
陈乱抬头望着灿烂得如?同烟花绽放的夜空,
现在,
江浔和江翎在做什么呢?
江浔和江翎在出任务。
启微市的上空,江翎坐在巡逻机里,手指摩挲过夹在工作证里的那?张照片,照片上是15岁的自己和陈乱的笑脸。
k709号中?高危污染区的指挥中?心,江浔将15岁的自己和陈乱捂在胸口,紧贴着心脏跳动?的位置。
倒计时归零的那?一秒,
三个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来,
在旷野里,在城市上空,在污染区的边缘——
“新年快乐。”
“陈乱,新年快乐。”
“哥哥,新年快乐。”
而后公路上的车继续启程,城市上空的巡逻机仍在守护着城市的安宁,污染区的清剿小队整装待发。
而陈乱眼前的路则不断地向前延伸过去,窗外掠过雪山的风,又流过草原的雨,从荒野到城市,从城市到森林,又重新带着一身?清爽的露水闯进人潮汹涌之中?。
油箱满了又空,轮胎换了又换。
直到下?一个春天又冬天,在遥远的圣贝尔纳岛,陈乱的头发长得很长,发尾被?潦草地扎起来,站在空旷而寂静的山巅向着夜空远眺。
奔涌的翠色光芒在群星之间飘摇辉映、晕染出斑斓的紫从天际垂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