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吉祥鼻子轻哼一声,没有言语。
其实眼睛狭长的都眼尖,刚才他瞥见那女郎的高挑背影,依稀觉得像是马三媛在钓凯子,而他无意再理会这位舞厅头牌女郎,也就恍若未见。
过不多时,上楼通传的假发老侍者出现在楼梯口,向二人躬身致意:
“二位···二零三棋牌室的贵宾,已在恭候二位先生了,请先生们随我上楼。”
两人听了对视一眼,按照特工习惯,夏吉祥在前,于连海随后,两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来到二零三棋牌室。
侍者伸手将棋牌室的门推开,夏吉祥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室内,看到除了老熟人陆京士,还有一个穿长衫的中年眼镜男。
此人面容清瘦,眼神明亮,上唇蓄着两撇短髭,想来就是横社的财政总管徐才臣了。
陆京士一见于连海,表情又惊又喜,率先迎上来招呼:“哎呀!愚兄真没想到,来得竟是于老弟,你什么时候来尚海了?
还有雷厉风行的夏老弟,我们恭候多时了,快快请进!”
夏吉祥略一闪身,推于连海先进了门,自己则冷声说道:
“陆先生,今天会面以这于兄弟为主,他是里间甫先生指定的谈判代表,我不过个是打边鼓的随从,负责一些打打杀杀的粗活。
既然你们彼此很熟,那就让于兄弟跟你们先谈,鄙人在俱乐部里溜达溜达,等你们谈差不多了,我再进来听结果。
就这样吧,我不在你们才好谈,我一个小时后回来。”
说罢夏吉祥也无心跟陆京士客套,不容分说的关上房门,转身下了楼。
接下来夏吉祥便在俱乐部里闲逛,听着厅里演奏着钢琴曲,欣赏长廊两边的巨幅油画,倒也舒心惬意。
然而半个多小时后,俱乐部餐厅里却发生了一起骚乱,引发很多侨民关注。
夏吉祥也有点好奇,便向侍者打听事情来由,
众所周知,只要小费给得豪爽,服务员都是包打听。
经过老侍者简短解释,夏吉祥搞清楚原委,原来是个应召女郎惹了祸。
起因是今晚俱乐部小会场举行假面舞会,来了很多假名媛和真舞女,来招揽有钱的外国侨民嫖宿。
有个半张脸毁了容的女郎,据说曾是丽都舞厅的头牌,戴着银色面具混了进来,而且成功钓到伪满洲国的张公子。
这女郎身段与声音都是一流,又用假面保持着神秘感,要是不摘下面具,没准能与张公子一夜风流,得到一笔不菲的渡夜之资。
然而这位张公子不讲假面舞会规矩,约会期间不能摘下面具,在请女郎喝饮料的时候,趁其不备,一把薅下女郎面具。
看清女郎丑陋变形的另半张脸,这位张公子二话不说掀了桌子,当场晕了过去,所以这半张银色面具的恐怖故事,就在法国俱乐部里传开了。
夏吉祥听完,沉默半晌,方才勉强笑道:
“唉~~真是个悲伤故事,而更悲伤的,是这位不幸的姑娘,为了谋生,还得从事皮肉生意···这就更是个悲剧了。”
说完,夏吉祥抛给侍者几枚硬币,觉得楼上谈差不多了,便上了楼。
回到二零三棋牌室,敲开房门,果然见于连海,与陆京士、徐才臣言语晏晏,相谈甚欢。
见夏吉祥这尊凶神进来,三人不约而同停住话题,由于连海向夏吉祥通报会谈结果:
“羽哥,我们谈得很顺利,这烟土认购协议基本达成,只是结算方式与钱物交割问题,还有些细节需讨论完善。”
夏吉祥既然是武力威慑的代表,自然就沉下脸来冷冷回应:
“哦,那很好,既然你们谈的拢,就赶紧确定交易数额,今晚就用银行本票把款子付了,咱们彼此相安,互相成全,我俩也好早点回去交差。”
陆京士连忙表示:“那是当然,我们也希望越快越好,肯定加快确认交易数量,今晚就把支票填写清楚,交到于老弟手上,也好尽早发货。”
“那好···你们谈,我再出去溜达一会。”
夏吉祥进来打了招呼,又走出房间,来到走廊上闲逛。
而这次他没逛多远,就见前面一间房门闪开一道缝,陈秋生露头向他招手。
夏吉祥笑问:“陈长官,你在这里,想来也是跟我催款子么?”
陈秋生摇了摇头,小声答道:“不,计划有变,我不要钱了,上头要吴四宝的头···进来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