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缓缓抬起手,指尖轻抚过额间那点朱砂。鲜红的痣在昏暗光线下隐隐发烫,就像一道永远也无法愈合的烙印。
“原来……这就是你的答案。”
她喃喃自语,唇角勉强牵起的弧度里盛满了苦涩。密集的雨点开始敲打过船顶,噼里啪啦的声响,就像是天地都在嘲笑她的痴心妄想。
雨水顺着窗缝悄悄渗入,在木地板上晕开了一片片深色的水痕,宛若无声的泪迹。
沉而稳的脚步声忽然由远及近。无名披着漆黑的油绸披风走进来,肩头还沾着清冷的雨气。
他手中握着一把竹骨伞,臂弯里还窝着只早已熟睡的白猫。
他在云月笙面前单膝跪地,声音平静无波,“主人,该回家了。”
“你叫我……什么?”少女抬眼望去,眸中氤氲的伤眼薄雾几乎要化作雨滴落下。
无名握着伞柄的指节微微一紧,骨节泛白。
他垂下眼帘,掩去所有的情绪,用毫无波澜的声线重复道,“主人。从今往后,您就是无名唯一的主人。”
云月笙忽然就明白了。
云曦琅把最得力的暗卫送给了她,把最可爱的玩伴留给了她,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帖周到。
可他唯独——不要她了。
船外雨声渐密,像是要把这世间所有的委屈都冲刷干净,却又徒劳地汇成了新的泪河。
……
时光总是这般巧合得残忍。
四载春秋的旖旎美梦,竟在一瞬间便惊醒。
就连那座曾经荒凉矗立于湖心、形同囚牢的孤楼,如今也恰好变得飞檐如画,花木葱茏,修缮得就恍若世外的仙居般好看。
无名一路沉默地跟在云月笙身后,回到了这座少女既熟悉又陌生的阁院。
——眼前雕梁画栋,玉砌回廊,处处都透着精心修饰的雅致。
正厅上高悬的匾额,龙飞凤舞地题着"半山海"三个鎏金大字,字里行间仿佛承载着无限风光与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