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潮生和她说过,云扶雨一直很要强。
好心帮助别人却被欺骗,朋友因此受到生命威胁,亲自去找罪魁祸首处理这件事,最后还承担着一年努力白费的风险离校,不知道能不能及时赶回去参加联合军演。
哪怕是成熟的大人遇到这种事都很容易被压垮,更何况是一个刚成年的小孩,甚至无父无母,还失忆过。
。。。。。。要是小云的父母知道了这些事,该有多难过啊。
她很轻地拍拍云扶雨的后背,语调像是唱摇篮曲那么轻柔。
“我们小云是个很厉害、很坚强的小朋友。要是我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但你现在都能打得过他了,得吃了多少苦才能这么厉害呀。所以,这不是你的错,不要往自己身上揽。。。。。。”
云扶雨脊背僵硬,又在感受到头上轻柔的抚摸后渐渐放松。
他悄悄抓着针织开衫的下摆,找到了能藏起神情的地方,眼眶和鼻子发酸,闷闷地说:
“但是,要是我没有相信他,就不会有后面这些事了。”
林阿姨像是哄小孩子那样,轻轻晃了晃云扶雨。
“那如果再来一次,如果又遇到了求助的人,你还会帮忙吗?”
云扶雨吸了吸鼻子,想了很久,慢慢点点头。
“会先查清楚再决定帮不帮。”
林阿姨:“如果你当时没相信他,以后他就不会威胁你吗?”
虽然云扶雨避开不谈,但林阿姨心里门儿清。
小云生得这么可爱,这个罪魁祸首蓄意接近,还绕这么个大弯子,又是威胁小云,又是假托基金会之名把他们夫妻接走,肯定是对小云动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云扶雨沉默了一会儿。
“好像还是会。。。。。。”
林阿姨:“对嘛。这不就行了?坏人做坏事,是因为他们本来就有坏心思,不是因为你做错了什么。小云是好孩子,要对自己也好一点。”
时间能够止住伤口的血,实力地位的调转能够将伤疤磨平。
可在流血与愈合之间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云扶雨只是另一个踽踽独行的孩子,自己包扎好伤口,风尘仆仆,慢慢学习如何阻拦想要伤害他的人。
*
云扶雨轻轻带上门,走出去,对朝昭说:
“走吧。”
朝昭神色有些无措,小心翼翼地看向云扶雨泛红的眼眶。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要走?我还没有道歉。”
云扶雨垂着眼,避开了问题。
“不用道歉了,走吧。”
说着,云扶雨先一步沿着走廊前行。
可朝昭垂着头,站在原地没有动。
不甘的空气凝结成一堵透明的墙,横亘在云扶雨与他之间。
不能走。
必须道歉。
否则云扶雨心里就会一直记着这件尚未解决的事,云扶雨会觉得,朝昭永远欠他们一个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