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来,林潮生事事亲力亲为,并未留有遗憾。
林阿姨了解自己的孩子,知道林潮生应该早有预感才对。
可林潮生如今的反应,却像是遭逢巨变,难以接受。
此刻的林潮生就像个没有出口的瓶子。
痛苦的液体鼓胀侵蚀着他的灵魂,可瓶子上面没有出口,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母亲说。
最后林阿姨意识到了什么,抱着他的头,眼泪流下来,问他,是不是小云出事了。
瓶子突然被打碎了个开口。林潮生再也控制不住了。一切无助茫然的痛苦倾斜而出,他嚎啕大哭,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后来,母亲说,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林潮生离开了学校,寻找出路。
七塔的出路不在军校里。
他们要去寻求未来,要替云扶雨完成未完成的理想。
。。。。。。
毕业后,林潮生躲开了“保护”他的势力的监视,行踪消失在七塔。
一同消失的,还有林潮生的家人,塞拉菲娜和妹妹,周柏一家。
周柏锁上院子大门。
二层小楼在暮色中沉寂,木桩座椅孤零零地躺在院子里,云扶雨出钱安装的防御星兽装置还在院墙上。
全家人都同意离开,妹妹没当面见过云扶雨,但是早就想拍桌子不干了。
他们是分批离开的源古塔。
以旅游的名义,其他人先走,周柏最后一个。
不能打草惊蛇,带不了太多的东西,大家就只拿了最重要的。
钱,全家福,够用几年的药物,有重要意义的小物件,弟弟妹妹的拳套,周柏小时候最喜欢的玩具。9⑤贰1陆伶②8㈢
周柏还带上了云扶雨的那个粗瓷杯子。
带上这些,就是把家带走了。
周柏走上斜坡,背着行囊,夕阳的余晖将他的影子在斜坡上划出长长的一道。
他望向斜坡底下的小镇,仿佛不是将要离别生活了二十四年的故乡,只是开始一场旅行。
旅行开始时,云扶雨会从坡道的那头跑过来,扔下沉重的包裹,一路飞奔向他。
周柏走下坡道,一次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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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一生,能看到多少次春天?
对于贫民窟因为污染而生病的人,可能有四五十次。
对于普通人,可能百来次。
对于精神力者,最多也不过两百多次。
而云扶雨在十八岁前,只见过五次春天。
方方正正的天井。几平米的绿色草地。
为了防止实验体逃跑,这里没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