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不公平。或者说,人类就是不公平的。人类骨子里的恶劣,决定了人类永远无法达到公平。”
“觉得合理的人,会千方百计维护自己的利益。
觉得不合理的人,要么学会适应规则,再推动规则做出改变,要么。。。。就像反抗军这样,试图推翻一切,重建规则。”
云扶雨也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只是看起来年纪小,不是真的只有二十岁。”
世界树去人世游玩时,见过朝代更迭,见过权力争夺。
当时小云想,原来人类里不止有好人,还有这么多坏人。
再后来,等到小动物、小植物也融入了人类,小云才知道,原来不止是人类这样,所有产生了思维的生灵都难逃于此。
欲望就像是魔咒,缠绕住所有生灵不放。
得不到满足的欲望,正是污染之源。
谢怀晏又问:“那你为什么还要帮忙?小云,人类就是这样。让人类自己去解决吧。你已经做了很多事,不要再替人类操心。”
人类群体中的贪欲和私欲无穷无尽,永远无法消除。
在某些时候,人们为某些共同的强大愿望聚集在一起,共同抵御外敌。
利益导致的隔阂便会短暂消除。
但一旦共同的危机和敌人消除,人类彼此之间又成为敌人。
云扶雨抬起手。他望着谢怀晏的眼睛,手指拂过谢怀晏的眼睫,看穿了隐藏在冷静叙述之下的情绪。
“你在害怕。”
谢怀晏神情怔忪,手覆上贴在自己脸侧的云扶雨的手。
片刻后,他垂下眼,承认了这件事。
“。。。。。。是。我确实在害怕。小云,你不知道,这七年来,每天我都梦见你离开的时候。”
谢怀晏皱着眉,偏过头吻了吻柔软的掌心,说话时的热气呼在云扶雨指间。
“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了。”
云扶雨开玩笑似的说,“我已经恢复了记忆,谁还能对我怎么样?”
谢怀晏紧紧攥着云扶雨的手,手掌发颤。
“现在不能,以后呢?经过宗家一事,他们都知道圣子可以被偷走,甚至还有某种方法能逃脱教廷的追踪。”
“他们还知道,你不止想当七塔的圣子,还想当反抗军的圣子。”
“你现在的处境已经比以前危险太多。等我们都走了,下一世你重新降生,谁来保证你的安全?”
能偷走圣子一次,就能偷走第二次。
对云扶雨心怀不轨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谢怀晏都不敢想,到那时会发生什么事。
谢怀晏像是祈求一样,想要得到云扶雨的许诺。
“永曜塔拿圣子做实验,这件事还没得到正式处罚。就从永曜塔的辖区里划出一部分交给反抗军吧,建立特殊管辖区,随便反抗军怎么折腾。
就让圣子继续当七塔的圣子,不要让你自己身处险境,好吗?”
又有一阵风吹过世界树的树冠,摇摇晃晃,光影从中洒下。
云扶雨一只手牵着谢怀晏,走向世界树,闭上眼睛,感受温暖的阳光洒在脸上。
他慢慢抬起手掌,掌心贴合上微凉的世界树枝干。
“谢怀晏,我清楚人类存在的问题,也有足够的手段来自保。
既然要解决问题,那就在这一世解决个彻底。我不会拖几百年,你的顾虑也并不会发生。”
阳光将云扶雨的脸映照成一种通透的白,长睫光亮,色泽浅淡的唇角突然勾起了一个有些狡黠的笑容。
“其实我本来就没打算让反抗军独立建邦。你看,你不是也被我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