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凤婧衣应了应声,动了动身子准备起身下榻。
“干什么去?”
“渴了,我让沁芳送茶来。”
“朕给你拿。”夏侯彻说罢,披上衣服起来掌了灯,到帐外让孙平去传沁芳送茶过来。
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望着出去的背影,他说想要孩子,她却在暗中一次又一次扼杀孩子的到来。
此刻,靖缡公主夫妇帐中,夏候缡将儿子哄睡了,回头见宗泽还是不言不语便起身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脸色也不大好?”
宗泽回过神来,看了看床上已经熟悉的儿子,望向夏候缡问道,“靖缡,你告诉我,当年顾家灭门的凶手真的就是我杀的那些人吗?”
夏侯缡拆卸钗环的手微顿,“怎么突然说起这事来了?”
“我找到她了。”宗泽说道,神色复杂又喜悦。
“找到谁了?”
“颜颜,笑笑的母亲。”
夏侯缡手中的玉梳啪地一声落了地,脸上的笑容也缓缓沉了下去。
这两个字她太熟悉了,那是他这五年来,无数次睡在她的身边,却在梦中呼唤的名字。
沉默了许久,许久。
夏侯缡方才平静下来,声音却依旧难掩颤抖,“她不是……死了吗?”
“她没死,我见到她了。”宗泽望着她说道。
夏侯缡弯腰捡回了玉梳,一下一下梳着垂顺的青丝,沉默着没有说话。
宗知道自己所说的一切无疑是伤她,她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救了他,甚至放下身份嫁给他,还为他生了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即便对她没有对于颜颜的深爱,但也有身为一个丈夫的责任。
“所以,你现在要怎么办……你要跟她走吗?”夏侯缡声音有些颤抖。
宗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对着她说些什么。
夏侯缡搁下玉梳,起身走到他面前,泪眼盈盈地说道,“你不是说过,改名换姓之后,就放下过去,重新来过吗?”
宗泽望着眼前落泪的妻子愧疚难当,可是想起顾清颜,却还是硬着声音说道,“这五年,她过得很不好……”
他爱顾清颜,却负了她娶了夏侯缡。
她娶了夏侯缡,心里却爱着顾清颜。
到头来,两个人都伤了,两个人都负了。
夏侯缡望着他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说道,“你若放不下她,可以将她接到驸马府来生活,便是与我平起平坐也没有关系,只要……只要你不离开我和珩儿。”
宗泽望着眼前泪眼盈盈的女子,她都已经不顾身份,不顾骄傲退让到如此地步,他哪里再说得出绝情的话。
夏侯缡蹲下身,头枕在丈夫的膝上,凄然说道,“我知道你放不下她,我不求在你心里能如她一般重要,我求你不要离一我和珩儿,别的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靖缡,是我害了你,如果当年我没有一时糊涂……”宗泽痛声忆起大错铸成的那一日,若不是他终日借酒浇愁,一时竟把靖缡看成了颜颜坏了她的清白,又让她有了身孕。
也许,也就不会有今日这诸般纠缠。
“不怪你,是靖缡心甘情愿的,靖缡从来没有后悔嫁给你,从来没有……”夏侯缡泣声道。
宗泽敛目深深地叹息,纵是靖缡如此退让,以颜颜的性子也是决然不会跟他入驸马府生活的。
不知过了多久,夏侯缡抬头问道,“你见到她,在何处见到的?”
“她是钰容华从上官家带入宫中的宫女,因为之前在南唐,并不知我到了大夏盛京就蹉跎了这么多年。”宗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