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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昱和钟杳道别时,她神色平静地说没关系,眼睛却失了神。
钟杳情绪低落到极点时总是这样,她不会哭不会闹,反而比平常更安静,甚至还能对你笑。
祁昱见女孩这样,恨不能陪她一起过去。
可这样的情况,他不能再给她添乱。
当天傍晚,钟杳抵达了靳川所在的医院。
应该是他意外受伤的消息不胫而走,住院部外面围了许多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助理李苗带着她从门诊大楼绕了一圈又一圈,才总算避开媒体进入住院部。
刚走到ICU的玻璃门边,钟杳就鼻头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
只见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男人,此刻满是伤痕地躺在病床,被各种仪器的线缠绕着,他的腿上、手上和头上都被绷带裹了一层又一层。
他双目紧闭,整个人显得虚弱又没有生机,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一般。
可她隔着玻璃站在外面,却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连进入病房坐在他身边陪陪他也不能。
钟杳一路上都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亲眼见靳川伤得这样重,她还是刹那崩溃。
她感觉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人贴着ICU隔离玻璃往下滑,最后跌坐在地上压抑痛哭。
她想起了妈妈去世那天,也是这样安静而无神地躺在病床上,妈妈闭上了眼睛,然后就再也没睁开过。
钟杳突然不敢再去看靳川虚弱的脸,她抱住膝盖,将头埋下,好像这样就可以躲起来,不用再面对失去亲人那钻心的痛。
李苗站在旁边有些无措的看着女孩。
小姑娘埋头抱着膝盖,哭声压抑,唯有肩膀一耸一耸,宣示着她在哭泣。
李苗知道钟杳已经失去了妈妈,此刻唯一可以依靠的父亲又躺在ICU里。少女不似她想象中的崩溃大哭,然而她蜷缩在地上,抱紧自己无声哭泣的模样却更令人难受。
她竟然感受到小姑娘散发出的那种,深深的痛心和无助感。
“杳杳,别怕啊。”李苗蹲下|身抱住小姑娘,眼眶也不禁有些泛红,她安慰她说,“医生不是说了吗,三天危险期如果醒来了应该问题就不大。川哥人那么好,肯定会醒过来的,这几天姐姐都会陪着你。”
是了,医生说如果三天内醒了问题不大,可如果三天内病人没醒,那么之后的事就全凭病人意志力。
钟杳从没想过,那些电影中令人绝望的事,竟会一件件地都降临到自己身上。
这晚,她哪里都没去。
ICU有专业的医护人员照料,李苗他们替她在医院安排了房间,但她却整夜没有离开。
钟杳就一直坐在玻璃门外,静静看着虚弱的靳川,以及他周身那些监视的冰冷机器。
彻夜未眠。
身边不断有人来劝她去休息,从李苗到靳川剧组的朋友们,每当眼泪无声落下,都有人在她耳边说着安慰的话。
钟杳却一句话都没说过。
她脑子里太多想法在跑,这夜,她想了很多的事。
从妈妈去世自己麻木地跪在灵堂前,一直想到十五岁生日,靳川替她做长寿面安排朋友来家里替她庆生。
那时,他告诉她:希望她永远如那刻般开心。
第二天清晨,主治医生巡房,听说小姑娘在地上坐了一整夜,医生便告诉她:
“虽然ICU不能进去探视,但可以试着用探视系统和病人视频沟通。病人虽然听不见,但她也可以试试通过通讯系统和他说话,有时候人昏迷不醒,却仍然能听见别人和他说话。”
钟杳便被带到视频探视设备前。
靳川虚弱的模样便更近更清晰地被呈现到她眼前,原以为已经哭干的眼泪,突然就又不受控地滴落下来。
她对着屏幕,终于开始说话:
“靳川,你听得到吗?听得到就皱皱眉。”
回答她的是一片静止的死寂画面。
她吸了下鼻子,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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