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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用这断成两截的剑,对着他死死掐着的头颅,刺了下去。
剑切入了法身之中。
九婴法相与黑衣少年同样发出了痛苦的嘶喊。
没有人想明白,如此巨大的头颅,是如何被他举重若轻地按在手下,而那头颅真的一动也不敢动弹。
连十无也无法明白。
他从震惊中回神之后,才发现那巨蟒般的九婴颅颈上,立着一只羽毛暗金色的乌鸦,那只乌鸦头上卷着花蕊般的发冠,身下三足细长。
它看上去那么不堪一击,此刻却像是一头以龙为食的金翅大鹏鸟,它倨傲地踩在九婴的一颗头颅上,于是其他七颗头颅连带着不敢动弹一下。
黑衣少年盯着那头金乌,似是有什么记忆冲破历史的堤坝,如洪水奔腾而来。
“是你!居然是你!你居然也没有死……你居然还没有死!!”黑衣少年发疯似地朝着宁长久嘶喊。
没有人来得及去猜他口中的“你”到底是谁,他们只知道这个黑衣少年莫名其妙地就疯了一样,而他心中的恐惧却也激起了无边的杀意。
金乌破灭天地,九婴法相碎裂,黑衣少年受到极大的反噬,口喷鲜血,但他还是没有退让。
他霍然伸手,空间凝固,再成一剑,他猛然握剑,向着宁长久斩去。
宁长久抓着手中的断剑,也向他斩去。
刀剑声再起。
从没有人见过那样快的剑。
那剑是纯粹的快,没有太多的动作幅度,也没有花哨的招式,每一剑的起落都像是遵循着最简洁的法则,在行走过最短的路径后斩向敌人。
哪怕是发疯似的黑衣少年,竟也在这样快的剑下被死死压制落了下风。
“这……这真的是我们宗的剑法?”荆阳夏目光颤动。
“难道是天谕剑经下半卷?”薛寻雪问道。
“不可能!我少年时候有幸见过师父斩出过剑经下半卷的一招半式,那剑同样快,但与这个快不同。”荆阳夏道。
“那这到底是什么剑?!”薛寻雪觉得自己也有些疯了。
薛临原本想安慰一下姐姐,他忽然抬头,却看见陆嫁嫁木立在那里,身上的杀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嫁嫁散着墨发,拂乱的青丝贴颊,清绝的容颜上,眸中带水,珠泪盈眶。
她的嘴唇翕动着,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却化作了自嘲的笑。
天地间像是落起了大雨,当日的无助与绝望再次徘徊在了脑海里。
原来是你……
我早该想到的……
不……我明明早就想到了,但我在逃避什么呢?
复杂的心绪涌上心头。
她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承了这么这么多无以为报的恩情了。
原来自己是在逃避这些一辈子也无法尝还的恩情么……
她看着那袭白衣背影,庆幸着他没有回头,看到自己丢人的眼泪。
“这才是天谕剑经!”
忽然之间,四峰之上,荆阳夏的惊呼无法压抑地响起。
所有人都听到了。
而宁长久那暴雨般的剑停了下来,漫天剑影汇作了一剑,那一剑的姿势怪异极了,像是可笑的马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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