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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沈抒怒喝。
声音不大,却威不容疑。
沈大人上前两步,正站在金殿正中:“沈某自问不是什么饱学之士,只是个被迫入仕的难器顽石,可顽石终愿遇巧匠,”他说着,转向李灿,“沈某既不愿意流于贼佞之手,也不愿辱没李氏与我沈家的清名。”话毕向舅舅躬身倒地,再又站直了身子,冷冷看着祁王。
祁王哈哈大笑:“年纪轻轻有此风骨,倒是难得,严公公,送他一程。”
内侍庭也有御前护卫之责,很多人会武功,也配有武器的。严公公抽出腰刀,向沈抒走去。
李灿如何能眼见外甥死于当殿,上前要拦,“且慢”未出口,被严公公一脚踹倒。
眼看钢刀起落,沈抒要血溅金殿上。
冷锋已至,大门处突然光影一闪。殿上诸人只看到一道残影。
闭目等死的沈大人脖子没凉,腰间反而一紧,被人揪住玉带,猛地拽开。
同时,救命恩人与他错身,沈抒先是听见“呛”的一声轻响,接着便是严公公“嗷”一声惨呼。
他还没来得及一个屁股蹲儿坐在地上,又被恩人在腰间一托,顿时脚下生风,飞一样往后跃开。
二人落地站稳,沈抒俩眼才睁开又聚了焦,见严公公已经远在对面两丈外,持刀行凶的手自腕骨被斩断。自己身侧比肩而立的救命恩人,正是自家太子殿下。
满月救人、砍手、带人跃开一气呵成。贯月剑尖的血,被他甩在地上:“沈大人既然盼遇巧匠,怎容拙刀放肆,”他看向沈抒,“对吗?”
沈抒这时候还有点懵,没反应过来是如何死里逃生的,下意识“嗯啊”了两声。满月笑意盈盈,在他肩头拍了两拍。
纪公子这时已经把孝服脱下了。他孝服里面穿得是件淡紫色的袍子,窄袖用护臂扎着,手套只露第一指节,外氅领边用银线绣出的图腾带着几分异域风情。护臂和腰带上也都滚着银线,呼应领口。整身搭配得精心,又飒爽利落。
这身衣裳是萧玉亲手做的,从剪裁到绣纹,亲力亲为。满月本是想着若玉贵妃芳魂未远,总该是愿意看到他穿。
万没想到,闹了这么一出。
他放开沈抒往前走,沈大人终于回过神来了,看自家大人玉树颀然自有把清凛风骨,长剑指地,一人当殿便带给旁人种顶天立地的安全。
沈抒恍惚回想刚才种种,心里豪气干云地感叹了一句:太他妈容华天成了!
满月上前几步,看向祁王。
祁王与他对视片刻,扯出丝诡异的笑,语调突然缓和两分:“老夫煞费苦心闹这一出,实在是有一事必得当众言明,”他一指满月,“他是萧玉的私生孽种,老夫并非要反,只是清君侧罢了,”说着,端详着皇上的脸色,想从中寻出点有意思的表情,“杀了他吧,之后老朽自愿领罚,玺印也自然奉还。”
事情终于被当众叫破了,满朝文臣不敢惊叹出声,只敢偷偷交换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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