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岸线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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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5所谓换命（第1页）

元清正这晚睡得很不安生。

自己恍惚是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到处雾蒙蒙一大片。

元清正到处摸索着，却找不到出路。

隐隐约约，却听到有人的哭声，那道哭声，还很熟悉。

“姐姐……我要姐姐……阿姐……”

那道声音，稚嫩而无助，似乎将如今的元清正，一下子拉回了前世，她居然在暗牢里。

“尧尧……尧尧！你醒醒！你说句话……尧尧！阿娘在这里……”华氏抱着怀里发烧多日，已经仅剩一口气的儿子，正在淹了半个人那般深的地牢中，探出一只手不断地抓着青石砖。

自己……回到了前世地牢里？

元清正惊慌地想要去动自己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根本动弹不得，尤其是鼻翼下的气息，都已经若有若无。

“怕是死绝了！

草席一卷先丢到那边停尸房去吧！

等天色暗一些，仵作他们过来验了，确定死了就丢到乱葬岗去！”狱卒们冷漠地说着，把元清正的身体从刑架上抬下来，捡了块被排泄物和积水浸透的破烂草席，就将元清正一卷，丢到了一边。

不……

自己还没有死……

她还要保护父母亲人……

还有年幼的弟弟……

她不能死……

“尧尧！尧尧！你醒醒……你醒醒！你回阿娘一句话……阿娘求你了……”华氏整个手心因为拍打牢门早已血肉模糊，指甲都被酷吏用刑拔掉了，她美丽的容貌也被刺上了字，在失去女儿的恐慌中拼命挣扎着。

“叫什么叫！没看到都咽了气儿了吗？还在这里发疯！好歹也是个官家夫人！怎么这般没点样子？”狱卒狠狠啐了一口，一脚踩在华氏手上，扬长而去。

华氏却不知痛似的，只是固执地盯着那停尸房露出来的一角草席，颤抖着声音喊着：“尧尧……阿娘知道你困了……你不怕……你阿爹很快就会回来的……陛下很快就会赦免我们的……

元家没有罪……四房没有罪……”

“嗤！做什么春秋大梦呢？”旁边牢里的人冷笑着，似乎是看不惯华氏还沉浸在自己的梦里那模样，残忍地打破了她的幻想。

“你丈夫早就死了！

你女儿进来那天，我就听狱卒说过了！你丈夫在你女儿面前死的！

一剑封喉！

你还做梦能回去做你的将军夫人呢？

这么多天你女儿不说，只是怕你受不住！

眼下你女儿都死了！你还执迷不悟！”

华氏的手一顿，钻心的疼痛从心口传来，身上的伤哪里都痛不过心底传来的。

怎么会……

阿振怎么就会……

死了呢？

华氏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却死死不让它落下来，直到她意识到，很久都没再听到怀里的儿子哭声。

“玉延……玉延！孩子……你是不是饿了……玉延！阿娘带你去找姐姐……你说话……”华氏惊恐地拍打着怀里儿子的小脸，无论她怎么摇晃，怀里的儿子都没有声息了。

整个地牢里，再没有一丝声响，只有华氏自己纷乱的呼吸声。

“不怕……玉延不怕……阿娘带你去找姐姐……没事的……去哪里阿娘都会陪着你们……没事的……”华氏抱着儿子渐渐冰凉的尸身，轻轻唱着摇篮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