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衲这就告辞了。”
言罢,他不再有丝毫留恋,转身便向殿外走去。
凌不凡与武瑶立于殿中,默默注视着那清瘦却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宫门之外,心中皆是感慨万千。
“金虹大师,真乃世外高人也。”武瑶轻声叹道。
凌不凡微微颔首,握住了她的手:“是啊,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这份超脱与豁达,非常人所能及。
更何况般若寺助我良多,他日天下安定,我定当亲往般若寺,再聆大师教诲。。。。。。”
武瑶看着金虹大师离去的方向,秀眉微蹙沉吟片刻:“夫君,你方才承诺,待天下初定,便尊般若寺为国教之一。。。。。。
划拨田产。。。。。。
此举,是否需再斟酌?”
凌不凡闻言,立刻明白了自家娘子的担忧所在。
他牵着武瑶的手,引她一同坐下:“瑶儿,你是在担心,我东陵会步上大炎供养天人教的后尘,最终养虎为患,让佛门势力过度膨胀,乃至干预朝政,成为新的天人教?”
武瑶微微颔首,美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妾身确实有此顾虑。
夫君,前车之鉴,不可不察。。。。。。
大炎当年何尝不是倚重天人教?
结果如何?
教权甚至能影响国策,左右皇权更迭。
般若寺虽与世无争,金虹大师更是德行高洁,然世事变迁,人心难测。
一旦立为国教,享有特权,难保后世子孙不会借此坐大,形成新的利益藩篱,届时恐非百姓之福,亦非朝廷之幸。。。。。。”
凌不凡轻轻拍了拍武瑶的手背:“瑶儿,你能想到这一层,足见你心系东陵长远。
不过,你放心,你夫君我,并非陵渊父皇,更不是宁陾。
我所言的国教,与大炎供养天人教,乃至旧东陵与诸教派的关系,有本质区别。”
他顿了顿,详细解释道:“首先,这国教之名,更多是一种尊崇和肯定,是对般若寺在此次国难中仗义出手的表彰,亦是稳定人心、彰显朝廷不忘恩义之举。
但尊崇,不等于放任。
我会明诏天下,国教者,当以教化人心、导人向善为本分,绝不得插手朝堂政务、地方治理,更不得干涉皇权!
此乃铁律,不容逾越。”
“其次,所谓划拨田产,并非如大炎那般,将无数良田、矿藏、税赋拱手相送,使教派富可敌国。
而是指在般若寺现有基础上,酌情赐予一些山林、荒地,允其自耕自足,或由朝廷出资修缮寺庙,以示恩宠。
其主要的生存与发展,仍需依靠自身信众供奉、讲经说法,朝廷绝不会像大炎供养天人教那样,使其成为趴在国库上的蛀虫!”
“夫君要立的,是一个清净的、劝人向善的佛门表率,而非一个能与皇权分庭抗礼、甚至凌驾于皇权之上的国中之国!
宗教的力量,应用于安抚民心,净化风气,而非成为攫取权力和财富的工具。
我东陵,绝不能再走大炎的老路,也绝不会重蹈旧东陵覆辙,让这些教派成为吸附在帝国肌体上、难以根除的缠骨之蛆!
不然宁陾就不会铤而走险了。。。。。。。”
武瑶听着凌不凡条理清晰、目光长远的剖析,美眸中的忧虑渐渐散去。
她反握住凌不凡的手,柔声道:“是妾身多虑了。
夫君深谋远虑,早已看透其中关窍。
如此安排,既全了与般若寺的信义,酬谢了恩情,又未给予其干政擅权的资本,更断了其日后坐大、成为隐患的可能。
恩威并施,尺度拿捏得恰到好处。
是妾身未能领会夫君的深意。”
凌不凡笑着将她揽入怀中,嗅着她发间的清香:“你我夫妻一体,你为我查漏补缺,乃是分内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