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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长安依旧是阴天。
东市的仁山药坊里,数名伙计正在后院蒸晒黄精。
一些客商正在铺子里验货,这个主要出售一些滋补药材的铺子,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两名身穿锦衣的男子走向偏院的静室时,这些伙计也并未投以任何的关注。
在他们的潜意识里,这两人应该就是和掌柜或是东家约好的去见面的客人。
两名锦衣男子自己也觉得有些意外。
尤其当他们推开那间静室的门,看着韦垂拱坐在里面,面色不变的在查看卷宗之时,这两人的眉梢都是不自觉的挑起。
“你们杀不了我的。”
韦垂拱却只是微微抬首,平静的劝诫道,“修行不易,别在这白白丢了性命。”
“二爷。”
两名锦衣男子都是微躬身行了一礼,喊了一声,其中一人接着出声说道,“都这个时候了,别装了,你手底下那些人都被盯死了,我们实在想不出你这还有什么人能够挡得住我们兄弟俩。要么二爷你自己是个隐藏得很深的八品大修士?”
“韦明、韦晦,你家姨母以前曾帮我管过一间铺子,收成还不错,所以我看在她的情分上才好心提醒你们一下。”韦垂拱看着两人,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我提醒过了,你们还是不信,那尽管试试。”
两名锦衣男子互相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征兆,两人体内的真气突然暴走,仿佛被一种不受自己控制的力量瞬间大量抽出体外,两个人的身前元气汹涌,瞬间凝成一白一黑两只猛虎。
这两只猛虎都和真虎差不多大小,而且毛发都逼真得很,身上散发着一股极为凶煞的气息。
两只猛虎同时动作,朝着韦垂拱扑来时,狂风大作,韦垂拱身前的书册和案卷都被吹拂出去。
也就在此时,啪啪两声爆响。
韦垂拱身侧一扇窗户爆碎,有两块石头砸了进来。
这两块石头砸在这两头猛虎身上,直接将两头猛虎击碎,碎裂的石块如同流星一般溅射在韦明、韦晦的身上,两人此时强运护体真气,但却是抵挡不住,瞬间身上被打出大小数十个血洞。
两人的眼睛瞪得极大。
他们无法相信二房这边有什么修行者能够杀得了他们,更无法相信,从窗外丢进来的两块石头都能破了他们这韦氏秘术,而且一举将他们击杀。
此时这药坊之中惊呼声四起,但显然有人约束,很快声音全无,就连那些在干活的伙计都消失在院落之中。
韦垂拱看着那两个嘴里还在咕噜咕噜冒着血水,一脸不可置信,还不肯咽气的两人,他微微犹豫了一下,轻声道,“算了,看在你们还尊称我二爷的份上,我为你们解惑。你们想想,首先这长安城里是有规矩的,大家按着规矩,各施手段强取豪夺,但要想明着打打杀杀,这就坏了规矩。还有…现在城里那些人,都知道我是和崔老怪联手的人,他们都想从我口中知道很多事情,又怎么会容许韦霁他们用这种方法直接将我杀死?”
说完这些,看着那两人终于咽气,他缓缓走出了已经飘满血腥气的这个偏院,他走到前面的铺子里,喊了一声,“韦庆嗣?”
“东家!”柜台角落里钻出了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你也别装了。”韦垂拱背负着双手,戏谑的看着这个五十余岁,双鬓花白的掌柜,轻声道,“你知道我今日为何特地逗留在你这个铺子里么?”
韦庆嗣浑身发抖,颤声道,“东家,我不知道你这话的意思。”
韦垂拱脸色阴沉了些,“你这就多余了,我若是不知道你是王月槎的人,又何必特意来这,你去告诉他,我在坊里那座拱桥下面等他。”
说完这句,他也懒得再看这名掌柜,出门上了马车。
他才刚刚转身,韦庆嗣就已经直起了腰,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不远处的屋面比画起来。
韦垂拱的马车在街巷之中慢慢穿行,到了崇山桥下也未停歇,一辆马车从一侧的巷子里行了过来,内里的王月槎沉声道,“找我何事?”
“落井下石和趁火打劫又能捞到多少好处?”韦垂拱讥讽的说了一声,然后道,“别想着用修行者解决事情,明月行馆自己都守着规矩,他们在此时不会容许城中的修行者乱来。我找你来见我,是让你省些力气,不要弄那些蝇头小利,你帮我做一件事情,我告诉你一个秘密,给你一个很大的好处。”